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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珍珠鞋

正文:

已往,在西藏一座城镇里,住着一对穷苦的老夫妇,另有他们的儿子顿珠扎西。全家仅有的资产,只有一把不知用过多少辈子的旧斧头。

不管刮风下雨,依然雪花飘飘,老头子每日带着这把斧头,爬上很高很高的山岗,砍返来一大捆木柴,卖给城里的饭馆,换点糌粑和茶叶,供养儿子和老妻。

真是穷人命苦、雪上加霜,顿珠扎西十五岁那年,阿爸打柴摔死了。老阿妈抱着儿子伤心痛哭道:“儿呀,往后咱俩的日子怎么办呀”顿珠扎西说:“阿妈,不要惆怅。从明天起,我上山打柴就是了。”

从第二天开始,不管刮风下雨,依然雪花飘飘,儿子拿着阿爸留下的斧头,每日到深山打柴,背返来卖给饭馆,换点糌粑茶叶,维持两个人的生活。邻居们都夸奖说:“顿珠扎西是个好小伙子。”

有一次,顿珠扎西打柴砍累了,看见身边有块大石头,圆圆鼓鼓的,象狮子(lion)脑袋,便躺在上面歇息。谁知道这块大石头,突然之间讲起人的话来了:“少年!少年!请从我的头上下来,你要什么宝贝,我都可以给。”

开头,顿珠扎西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胆子就大了。他想:“我是人,他是石头,怕什么呢”便说:“石狮大哥,我什么宝贝都不要,请给我一件打柴的家什就可以了。你瞧我这把斧头,跟老太婆一样,成为缺牙巴了。”

说完,只听得“咣啷”一声,从狮子脑袋似的大石头里,吐出一把金斧头,又明亮,又锋利,小伙子喜欢得蹦起来了。他抬起金斧头,顺手在大松树上砍了一下,手磨粗的树,跟着就“哗拉拉”地倒下来了。他把斧头藏在怀里,连跑带蹦回到家中,把这件喜事通知老阿妈。

有了金斧头打柴,母子俩生活慢慢好啦起来。过了些日子,顿珠扎西打柴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卷过来一股大得可怕的狂风。羊头大的石块,刮得满山乱滚;顿珠扎西刚刚砍下的柴火,更是吹得四分五散。他一边叫骂,一边把柴火捡返来,想不到一根树枝上,绊着一只非常精致的小鞋子,缎子的鞋帮,绣着七种颜色的花,还嵌满了闪闪发光的珍珠。

小伙子十分惊讶,便带着这只鞋子,去请教一位平日跟他要好的厨师。厨师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拿起珍珠鞋翻过来看三次,倒已往看三次,最终说:“啊啧啧,这是只宝贵的鞋子。到底是谁穿的我也弄不清楚。西街那边有座门朝南的茶叶店,店里有个叫强久的商人,你去问问他吧!”

强久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他的骡马队年年到内地运茶叶和绸缎。他看了看鞋子,满脸皱纹里马上填满笑脸,拍着顿珠扎西的肩膀说:“哈哈,朋友!你发财啦!这是内地天子公主穿的绣花鞋呀。走,我们到京城去,把鞋子卖给天子,可以赚许多的银子。”

小伙子想了想,说:“不行呀,我到京城去了,谁养活阿妈呀”强久说:“美味到了嘴边,别用舌头顶出。你阿妈的吃用,我让店里的店员接济一点就可以了。”

顿珠扎西跟着商人强久,骑马走了好多天,终于来到了天子居住的京城。他们看见黑石岩一样高耸的城墙上,贴着白帐篷那么大的一张告示。两个人都认不得汉文,就找一位白胡子老人打听。老人摇晃脑袋,连声叹息道:“唉哟!我们的天子天子,只有一位宝贝千金,不久前被妖风刮跑了。找了几个月,依然一点影子都没有。告示上说:‘谁能找到公主,愿意当官的,给他内相的官职;愿意发财的,给他满斗的金银。’”

商人听了,更加高兴,赶紧拉着顿珠扎西去见大天子。他们走过许多街市,穿过许多门楼,前面出现了许多金顶红墙的大房子,小伙子觉得比雪山彩云还要鲜艳。强久说:“这就是皇宫。”正在他们俩个人说话的时候,一大群金盔金甲的武士。用长矛拦住去路,高声喊道:“不准吵闹!”顿珠扎西吓了一跳。商人连忙上前说道:“嘿嘿,我们是从西藏来的。知道一丝丝公主的新闻,专门赶来报告的。”

武士禀告了天子,天子说:“快!快!请他们出去!”

顿珠扎西和强久跟着武士,又上了许多许多石阶,穿过许多许多殿堂,最终总算见到天子了。天子坐在金椅子上,看样子是个不和的老头。他仔仔细细地听了小伙子的报告,又翻来复去地看了鞋子,断定这个新闻没有错。便派出一位红鼻子大臣,领着一百个兵士,请顿珠扎西带路,用最快的速度去寻找公主。

顿珠扎西想了一下,说:“天子,不行呀!我天天要上山打柴,供养年老的阿妈。我寻公主去了,她老人家吃什么呀”

天子听了,不但没有发脾气,反而很高兴,夸奖顿珠扎西有孝心。他说:“小伙子,用不着担忧。”当场吩咐商人强久,从国库支取足够的财物,回去好好照顾顿珠扎西的阿妈。

再说顿珠扎西领着大臣和兵士,骑在马上缓慢地赶路。这些马都是天子和将军们骑的,跑起来比飞鸟还快。他们白天跑,晚上也跑,总算赶到了顿珠扎西打柴的地方。他们在一块石头上,看见一滴血,沿着血迹找呀找呀,找到一块抬头才能见顶的大石崖旁边,血迹不见了。崖下有个洞,黑古隆咚的,象野兽的嘴巴,看不见底。

红鼻子大臣说:“看样手,魔鬼就住在这个洞里了,谁下去看一看”兵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报名。顿珠扎西说:“那么,我先走一趟吧!”

兵士们赶快解下自己的腰带,连成一根很长很长的带子。顿珠扎西抓住带子,慢慢往下滑,不知过了多久,双脚才触到地面。

洞里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顿珠扎西摸索着前进,突然之间看见有颗白色的火珠子,在远方一闪一闪。走已往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太婆,蹲在那里做饭。老太婆看见小伙子,惊奇地伸出了舌头,说:“这是魔鬼住的地方,你出去找死吗趁魔鬼正在睡觉(sleep),你快快地逃命吧!”

顿珠扎西说:“我不走,我是专门来找公主的。她只穿了一只鞋子,还受了伤。老阿妈,你见过她吗”

老太婆说:“见过!见过!我是给魔鬼做饭的,哪能没见过呢!公主不愿意给魔鬼当妻子,魔鬼很生气,很快就要吃掉她呢!”顿珠扎西给了老太婆一把炒青稞、一块干牛肉,紧接着又问:“老阿妈,快快通知我,公主关在什么地方,魔鬼又住在什么地方”老太婆瘪着嘴,一边吃着炒青稞,一边指点方向。

小伙子按照老太婆的指点,走进魔鬼住的石屋。他从怀里摸出金斧头,轻轻挥动了几下,突然之间金斧头象燃烧的火把,闪射出千百道灿烂的金光。借着斧头的光芒,顿珠扎西看见满屋子都是人骨头、人脑壳。在一堆人皮上,摊手摊脚地睡着一个魔鬼,蓝脸膛、红胡子,鼾声比闷雷还响。魔鬼的额头两边,蹲着两只癫蛤蟆,肚子一鼓一缩,眼睛又大又圆,那是魔鬼的命根蛙。

刚开始,顿珠扎西吓了一跳,和恶魔打交道,他依然头一遭呢。慢慢的,便不那么怕了。他想:“我是人,他是鬼,怕什么!”顿珠扎西在手心吐了几口唾沫,高低垂起斧头,朝蹲着两只蛤蟆的额头上砍去,魔鬼痛得大叫,翻身跳了起来。小伙子没有退缩,窜到魔鬼后边,在他的后脑勺上,又砍了一家伙。魔鬼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象倒下一很大柱子。

顿珠扎西高兴得快跳起舞来,他趁势推开里边的右门,看见一位明月一般可爱的姑娘,正坐在右头上伤心落泪。右脚上没有鞋子,雪白的脚踝上血迹斑斑。

公主不知道他是谁,吓得索索颤抖。顿珠扎西行了个藏族礼,恭恭敬敬地说:“公主,不要怕,我是天子派来救你的。”公主畏惧地问:“那么,魔鬼……”小伙子哈哈大笑道:“魔鬼吗,给我两斧头砍死了。”

公主太高兴了,一头昏倒在顿珠扎西的怀里,亮晶晶的泪珠,滚落在他的身上。顿珠扎西背着公主,用金斧头照着路,回到刚才用腰带吊下来的地方。这时,公主苏醒了,又怕羞、又感激,不知怎样报答小伙子才好,便取下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戴在顿珠扎西的手上。

这时候,那个给魔鬼做饭的老太婆爬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求带她出魔洞,小伙子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顿珠扎西打了个信号,洞口上放下了腰带。头一次拉起老太婆,第二次拉起公主。这当儿,红鼻子大臣起了坏心服,他想:“顿珠扎西出不来,功劳就归我了。美味的食物,冲死也要吃;有利的勾当,缺德也要干。”于是,扔下顿珠扎西,护送着公主,日夜不停地赶回京城请赏去了。

公主回到皇官,全城象过年过节一样欢庆。天子突然之间想到了顿珠扎西,便问:“那个拾珍珠鞋的藏族少年,为什么不见呢”红鼻子大臣长长叹了三声气,说:“天子呀,别提那个知恩不报的小子了!他走到半路,就象老鼠(mouse)一样溜掉了。这回是我豁出老命,杀死魔王,搭救公主的呀!”天子相信了红鼻子的话,夸奖了他许多金子,还提升他当了内相。只有可爱的公主,倒常常思念搭救她的藏族少年。但是,她住在深宫后院,不晓畅红鼻子的阴谋,再说,她毕竟是公生呀,怎么美意思跟天子说呢。

那一天,勇敢的顿珠扎西,在洞里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有人接应他,知道是大臣玩了企图,心里非常生气。他坐在石头上,想念自己的老阿妈,也有点惦记鲜艳的公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突然之间,附近传来“扑腾”、“扑腾”的声响,顿珠扎西想:“好家伙,洞里另有魔鬼!”赶紧摸出斧头,朝收回声响的地方跑去。借着斧头闪射的金光,看见一口很大很大的铁箱子。他举起斧头,在铁箱子上砍了一下,只听得“达扎卡”一声,箱盖冲开了,里边蹦出一条小青龙,摇头摆尾、左右翻腾。

小青龙流着眼泪说:“少年呵,我被恶魔关在铁箱子里,不知多少年了,多亏你救了我的命!”顿珠扎西说:“救命的话,现在说来还太早了。要是出不了魔洞,咱俩都活不成为。”小青龙笑嘻嘻地说:“这好办,看我的。”便让顿珠扎西骑在它的背上,大口一张,尾巴一摇,伴伴随着一阵山崩地裂的吼声,他们已经升到了地面。

小青龙对顿珠扎西说:“金子不会被扔掉,恩情不会被忘掉。我没有什么送给你,留下一只角做怀念吧!”说完,把自己的脑袋,在黑石崖上一碰,黑石崖碰得左摇右晃,一只龙角蹦落在顿珠扎西跟前。小青龙呢,恋恋不舍地飞回高高的天空上去了。

顿珠扎西拾起龙角,回到城里,看望了自己的阿妈,果然在天子的看护下过得很好;又找到了商人强久,把自己进魔洞救公主和得到龙角的经过通知他。强久拍着他的肩膀,祝贺他说:“哈哈,朋友,你又发财了!这只龙角,是世界上最罕见的至宝,我们拿去献给天子,别说能得到许多许多夸奖,还能戳破红鼻子的谣言。”

他们再一次赶到京城,见到了天子。顿珠扎西恭恭敬敬地献上龙角。天子说:“这不是上回拾到珍珠鞋的藏族小伙子吗”顿珠扎西说:“正是我。”天子不高兴了,说:“上次你当着我的面,发誓要救出公主,怎么走到半路,就象老鼠一样溜掉了呢”

红鼻子大臣看到顿珠扎西,事先吓出一身冷汗,接着他想:“天大的谣言,牛大的真理,只要我不改口,这小子是没有办法辩清的。”便接过天子的话头,把顿珠扎西数落一顿。唾沫象冰雹一般,飞落在少年的脸上。

顿珠扎西上前一步,对天子说:“天子,我说我救出了公主,他说他救出了公主,这件事跟打破一个鸡蛋一般轻易,请公主出来做证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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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十分赞赏顿珠扎西的勇敢、诚实,吩咐大臣们用最丰盛的宴席款待他。在摆满一百零八个菜盘的酒宴上,天子问他是想当内相呢,依然要满斗的金银呢顿珠扎西真心实意地答道:“天子,我不当内相,也不要金银,只求把公主嫁给我做妻子,祥瑞悲哀地度过一生。”

天子赞成了少年的请求,为他们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结婚后,顿珠扎西领着公主,高高兴兴回藏地探望阿妈去了。那么,商人强久呢,天子送了他许多金银金银财宝,他的商队在西藏和内地之间,返得更勤了。

报告:贡嘎县朗结雪公社旺青
1979年8月6日记录
1981年1月整理

2023-11-04 01: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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