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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娥冤

正文:

  元朝初年,朝廷废了科举,读书没了指望,只得坐吃山空,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东楚州住着个读书人,名叫窦天章。妻子4年前去世,留下闺女(daughter)端云,也已经7岁,父女俩相依为命。

  窦天章借了同街蔡婆婆20两银子;一时无法送还,拖了一年,本钱和利息加起来变成40两,他更无法还清这笔高利贷了。

  蔡婆婆也不急着催窦天章还债,她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她的儿子已经8岁了,看到窦天章闺女端云又聪明,又聪明,家务事已经能做了,一心想叫端云当童养媳。这一阵她听说朝廷正预备规复科举,便找到窦天章跟他商量,如果端云给她作媳妇,欠的40两本息一笔取消,另外再拿10两银子给亲家做盘缠,好上京赶考,否则就要还债。

  窦天章实在无法还债,又禁不住上京赶考的诱惑,咬咬牙答应了蔡婆婆。

  赶考前,他要闺女孝顺婆婆,蔡婆婆听了满心欢乐,一口答应好好照看端云,可是,等窦天章前脚离开楚州,她后脚就搬到了山阳县,还给端云改了名字,叫窦娥。

  转眼13年已往了,这些年,蔡婆婆待窦娥确实还好。

  17岁的时候,急着给儿子办了婚事。不料2年后,窦娥丈夫生病死了。

  窦娥跟婆婆都是寡妇,同病相怜,倒也相亲相依,像一对母女。

  倒霉事老是找上倒霉人。这天,蔡婆婆到城外要债。欠债的外号“赛卢医”,其实是个又开药店又行医的江湖骗子,他欠蔡婆婆10两纹银,本利相加该还20两。赛卢医还不起债,又见蔡婆婆孤身一人,生了杀人赖债的歹心。他骗蔡婆婆到庄上取银子,却把蔡婆婆引到一处偏僻的树林(wood)边,拿出绳子套上蔡婆婆脖子就勒。正在十分危急的关头,林子里突然之间窜出一老一小两条男人,大叫一声:“呔!青天白日,哪个行凶杀人!”赛卢医听得,扔了绳子便逃。

  来的是张驴儿父子,一对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父子俩救下蔡婆婆,问清了前因后果,打听到蔡婆婆手里很有些钱,家里只有婆媳一对寡妇,不由生起坏心思来。张驴儿朝老子眨眨眼睛,对蔡婆婆说:“这真是有缘千里来重逢,你家里两个寡妇,我这里一对王老五骗子,你就嫁了我老子,我嘛,娶了你媳妇,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你看怎样?”  蔡婆婆赶忙说:“这是什么话?你俩救了我,回去一定多给你钱,什么一家不一家,那怎能行!”  “哼!”张驴儿露出凶相,“你不肯?赛卢医这绳子还在,依旧把你勒死了,我俩再去官府报案,反正杀人的是赛卢医,官府也会给我们赏钱。”父子俩真的要拿绳套上蔡婆婆脖子。

  刚才已经被勒了半死,蔡婆婆见这对凶神恶煞又动手,心里怕得要命。

  万般无奈,蔡婆婆只得答应带张驴儿父子回家。

  一路上,张驴儿美孜孜的,钱有了,家有了。妻子也有了,正好比耗子一跤跌进白米囤,美极美极。

  窦娥怎么会答应招这么一对地痞儿进门?她实把婆婆数落了一通:“婆婆你好糊涂,这父子俩哪里是对大暴徒,你这是引狼(wolf)入室,还不赶快打发他们出去!”  张驴儿涎着脸上前跟窦娥搭讪,被窦娥一推推了个跟头。蔡婆婆左右讨

  不了好,只能让张驴儿父子不明不白地住在家里。

  几天一过,张驴儿宛如彷佛偷腥的猫,闻着味儿吃不到嘴里,不由得起了杀心。无毒不丈夫,我把那老不死的蔡婆婆整死了,留下小的,不怕不依我。

  一转眼,想到杀人的赛卢医。

  这几天赛卢医日子不好过,看到张驴儿找上门,已经惴惴不安,听说要问他要一帖毒药,更是心惊肉跳。可是,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只能配了一帖给了张驴儿。自己却一溜烟逃到涿州卖老鼠(mouse)药去了。

  张驴儿怀里揣着杀人的毒药,一路盘算如何让蔡婆婆吃下肚去。回到蔡家,只听见自己老子一声接一声地喊窦娥,要她给婆婆做碗羊肚儿汤。

  这蔡婆婆被赛卢医一吓,张驴儿一逼,又受窦娥一顿埋怨,忧郁闷郁生起病来。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只想吃碗羊肚儿汤。

  窦娥冷眼旁观,她很为婆婆可怜。心里虽也怨婆婆做得不对,可是多年的婆媳像母女,又替她难受。她加油加料地做了碗香喷喷的羊肚儿汤,亲自端到婆婆房里去。

  张驴儿正候在半路上,伸手一拦:“让我送,我也该巴结  巴结这后妈才是。嘻嘻。”“呸!”窦娥见着张驴儿便来气,把碗往桌上一搁,转身便走。“慢着,”张驴儿喝了口汤,“你这汤缺少醋,怎能下得口?快去取来。”等窦娥一进灶间,他一狠心,把一包毒药都抖进汤里。

  按张驴儿算计,这碗汤一进蔡婆婆肚子,自己的战略也成功了一大半。

  谁料得蔡婆婆刚才还闹着吃汤,等汤一端到嘴边,心头一阵干呕,一点也不想吃了,便让坐在一旁的张老儿吃。这老儿鼻子已经被汤的香味拉得老长,端起汤呼噜呼噜喝了个精光。

  那药分量很重,不一会儿,张老头只觉头昏、眼花,肚子里刀绞般痛,才呻吟几声,便倒在了地上。蔡婆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挨近一瞧,那老儿已经是七孔流血,呜呼哀哉了。张驴儿听见叫声,奔进房来,却见老子倒在地上,蔡婆婆好好的,他蹦起多高,朝门外的窦娥喊:“好你个窦娥,你敢药死我老子!我跟你没完!”窦娥先是吓了一跳,想了想岑寂地回答:“我药死你老子!我哪来的毒药?刚才你差我去取盐醋,自己下毒想药死我婆婆。

  没料想,毒死自己爹,真是天报应!”  “你乱说!”张驴儿像头踩住了尾巴的猫,又叫又跳,“他是我老子,我干吗毒死他?”说着跑去拉开大门,朝外喊:“街坊邻舍,地保爷们,你们看,窦娥毒死了我爹!”刚才吓得呆呆的蔡婆婆赶忙去掩上大门,求张驴儿别大声嚷嚷。

  “你怕啦?”张驴儿朝窦娥一扬下巴,“要我不喊也行,只要她认我作男人,我也认了你这个妈,做了一家人当然不喊。”窦娥一扭头只当没听见。

  张驴儿这就对着窦娥喊:“窦娥,你毒死我爹,你是要官休依然私休?”窦娥哼了声,瞧也不瞧他:“什么叫官休,什么是私休?”  “你要官休?”张驴儿咬牙说,“告你毒死公公,拖你上大堂,三推六问,十八般刑法,你娇滴滴的身子受不了,不怕你不招。”  “私休嘛,”停了停,张驴儿又涎下脸来,“好说好说,你认了我这个丈夫,我就便宜了你。”  “呸!”窦娥不想听他那一套,“我又没药死你爹,天下自有公道,怕什么?我跟你见官去!”  两个人吆吆喝喝,前面跟着蔡婆婆,一路上人越聚越多,一齐拥到太守府大堂前。

  这太守桃杌,是个爱钱不讲法的家伙,听说有人打讼事,立即升堂。低头一看,原告是个男的,被告是个女的。这件案子一定要敲原告一笔钱。

  马马虎虎审问几句,桃杌立即对窦娥施上了酷刑。窦娥一连昏死去3次,依然不肯服罪。桃杌看见小的不肯认罪,便说:“这蔡婆婆跟窦娥是一伙的,打这妻子子!”  窦娥被打得奄奄一息,刚又醒来,听说又要打婆婆,心想,婆婆年纪这么大了,一打便死,这赃官明天认准要屈打成招,死两个不如死我一个,别再连累婆婆了。一咬牙,便屈招了“药死公公”的大罪。

  桃杌太守心里有鬼,立即把窦娥打入死牢,第二天就开刀问斩。回过头来,叫张驴儿、蔡婆婆出钱取保,这才肯放他们出府。

  第二天临近正午,山阳县大牢到法场的街上,站了好些人看热闹。那时正是6月,天气出奇的闷热,在街头把守的士兵,不住地拉起衣襟擦汗。

  突然之间间,响起一阵“咚咚”的鼓声,接着敲起了大锣。牢门“吱呀呀”打开,监斩官骑着马,在公差簇拥下走在前,前面刽子手捧着鬼头刀,押着身穿白色罪裙的窦娥走了出来。看热闹的人一齐朝前拥,都想看一看这位给山阳县带来新鲜话题的年轻女子。

  窦娥被人群拥得跌跌撞撞,心里也像翻腾的波涛。她想不通: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可是,张驴儿行凶杀人,没受惩罚,我窦娥一个弱女子反而没原没由遭受这般冤屈。不是说,王法条条不循私情吗?这山阳县的仕宦们怎么能这样不分皂白,草营人命呢?不是冥冥之中,天地鬼神在主持正义吗?可是,这天,这地,这鬼,这神,一个又一个瞎了眼,闭上嘴,哪里有什么公道呢?  “冤枉哪!”窦娥从心底里收回一声呼唤招呼,她的呼唤招呼打动了许多围观的人,人群里议论纷纷。知情的,向别人说张驴儿的不是;不知情的向旁边的人打听。大家都觉得桃杌太守匆匆审案,忙着杀人,这案子着实有点蹊跷。

  刽子手催窦娥快点走,窦娥说:“带我从后街走吧,走前街要是给婆婆见到,她心里多难受!”正在这时,蔡婆婆哭着来了。窦娥对婆婆说:“张驴儿是想毒死你,我是怕连累婆婆,才屈招了的。我死过后,过节,你可要到我坟上看一看,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婆媳俩抱头痛哭,围观的人也一阵阵心酸。

  看到这状况,监斩官有点忍不住了,急着问午时三刻到了没有,转头问窦娥另有什么要交代,马上就要开刀问斩了。

  窦娥说:“我有3个誓愿,如果这3条都实现了,我就是冤枉而死的。”  “快说,第一桩是什么?”监斩官催她。

  “我要在这芦席前挂一幅白绸,我死的时候一腔热血全喷到绸上,一滴也不洒上芦席。”  “那有什么,快快给她预备。”监斩官爽快地答应。

  “我的第二桩誓愿,是让这6月天下一场大雪,”窦娥朝天喊道,“天啊,你降一天大雪,遮盖我冤屈而死的身子吧!”  “嘿嘿,”监斩官笑了,“这天热得人直淌汗,哪会下雪?这死囚热昏头了。”窦娥持续提高喉咙喊:“已往东海县冤死了一位孝妇,干旱了3年。

  明天我窦娥也冤屈死去,我死过后,这山阳县也要3年不下雨,这都是当官的不按法办事惹下的祸害呀!”

  “打嘴!”监斩官喝着,“临死前还乱说八道,可见是个该死的泼妇!时辰到,动刑!”说着掷下令签。

  刽子手拾起令签,朝场中走去。这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刮起一阵寒风,场上人不禁打起冷战来。抬头看天,沉沉黑云,正从四面八方拥来。

  窦娥喊着:“这寒风力我刮起来了,乡亲们哪,你们看着3桩誓愿应验吧!”  鬼头刀冷光一闪,窦娥人头落地。一阵狂风卷起,飘飘扬扬,真的下起漫天大雪来。狂风咆哮声里,只听刽子手惊讶地叫:“啊呀!这血果然都喷到绸子上,席上一滴都没有,新鲜!”  3年已往了,山阳县赤地百里,颗粒无收,老百姓只得四处逃荒。干水灾惊动了朝廷,便派一名廉访使到山阳访察民情,审理积案。

  这位廉访使正是15年前上京赶考的窦天章。当年他科举成名,也曾经回楚州找过端云,可是街坊说蔡婆婆不知搬到了哪里,他只能把对闺女的思念深深埋在了心底。

  来到山阳,窦天章当晚便把几年的案卷一份份查看。

  第一份,便是“窦娥毒死公公案”。窦天章对封面这行字看了半天,摇摇头,心想:真倒霉,第一宗便是十恶不赦的大案,罪犯也姓窦……便把案卷放到最下面。

  正要看第二宗,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冷风,烛光摇摇晃晃,就要熄灭。窦天章赶忙伸手遮住烛火。等火苗直了,他重新去取卷宗。“咦!”他向四周看了看,“怎么依然毒死公公的案卷,刚才我放到下面去。咳,老喽。”他摇了摇头,再把卷放到最下面,用双手压住,看起第二宗案卷来。

  “呜——”一阵风吹开窗户,烛光直往一边倒去,窦天章站起来,关好窗,回到桌前坐下。“哎呀!”他吓得又站起来,“怎么依然毒死公公案?”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窦天章马上仔细看起这份卷宗。

  案犯窦娥,19岁跟端云一般大:有个叫婆婆姓蔡跟端云的婆婆同姓;原告是张驴儿,窦娥像是他妻子。

  窦天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窦娥为什么要毒死公公?她的毒药从哪里来的?这案判得好糊涂。

  看着看着,窦天章伏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分明看到闺女端云来见他,说蔡婆婆给她改了名字叫窦娥,这毒死公公一案是屈打成招,临死前发了三个誓愿,三年干旱便是第三条。“爹爹,你可要为闺女申冤报仇哇!”  听着闺女哭诉,窦天章不禁老泪纵横,他赶上前去拉闺女的手,可是闺女像一个淡淡的影子,飘飘忽忽地消逝了。他哭着醒来,伤心了好半天。

  第二天,窦天章下令拘查有关人员,晤面过后,认出蔡婆婆确实是自己已往的债主。一轮审完,他已弄清这蔡婆婆并没有再嫁给张老儿,窦娥从未跟张驴儿成亲,“后妈”也好,“公公”也罢,都不是真的,“毒死公公”的罪名本身就不成立。

  几天后,又把赛卢医从涿州抓了来。张驴儿和赛卢医开始以为死无对证,什么也不肯认罪。这时,两人突然之间镇静地盯着公堂右边黑黑的地方,连连朝那边叩头。

  “不是我干的,张驴儿逼着我要毒药。”赛卢医边磕头边说。

  “窦娥饶命,饶命!”张驴儿吓得一边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把经过状况一切招了出来。

  影影绰绰,大家都看到暗处站着个身穿罪衣罪裙的女子,愤怒的目光射向张驴儿、赛卢医。

  蔡婆婆惆怅地哭起来:“媳妇啊,你是为了我才冤屈死的呀!”  案情很快就弄清楚了,窦天章按法办案。桃杌太守贪赃枉法,呈报礼部,送刑部撤职查办。张驴儿杀人偿命,判了剐罪。赛卢医不该起凶心在前,送毒药在后,打50大板,发配边远方充军。张老儿已死了,不再追究他的罪过。

  窦娥的冤屈终于得到昭雪。

2023-11-04 01:2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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