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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毛是个贱骨头

正文:

在“八块肌”健身馆,王毛又挨打了。

“八块肌”的老板姓周,因常年裸露的背上文着只恶狼,张牙舞爪很吓人,王毛就管他叫周狼。这天傍晚,王毛探头探脑刚走进健身馆,吕秀就指着他喊上了:“周哥,他小鬼似的天天缠着我,烦死人了。”

王毛长得干瘦单薄,跟立不直的面条似的。周狼二话不说,冲上前三拳两脚就把他打了出去:“滚,今后再敢纠缠吕美女,老子废了你!”

“你凭啥打我?”王毛捂脸辩解道:“她是我女朋友!”

王毛真没撒谎。早在12年前,8岁的王毛和7岁的吕秀就认识。那时,他们还都住在偏远山村,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小孩子在一起玩过家家,俊眉俏眼的吕秀总演王毛的小媳妇,王毛也真拿她当媳妇护着。有一次,吕秀妈带她出门,正巧让王毛瞅见了。王毛撒丫子开追,问她去哪儿。吕秀说,她和妈妈要进城,再也不回来了。王毛一听,抱住她哇哇大哭,死活不撒手。吕秀妈顿时慌了神,费了好大劲儿才扯开他,别哭别哭,赶紧回家,等秀秀长大了,就给你当媳妇。

这本是哄孩子的话,王毛却牢记在了心里。但此后每次提这茬,吕秀就会发火,骂王毛厚脸皮,让他去死。而这次挨了周狼的打,吕秀仍旧不解气,戳着王毛的鼻尖喊:“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你属狗的啊?”

“周狼瞅着就不像好人,我怕他对你动歪念。”王毛支吾说:“再说,我答应过婶子,要好好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贱骨头。既然你上杆子作死,那就死去吧!”

吕秀骂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开在城郊的一家文身店,要在脖下胸上位置文一条蛇。刺青师穿得花里胡哨,脑后梳着把马桶刷小辫,伸爪子正要去摸吕秀,王毛已抄起半截板砖撞进了门:“喂,不准碰秀秀──”喊声未落,只听“咣”的一声闷响,一只啤酒瓶子便碎在了他的脑袋上。

在昏过去前,王毛感觉自己表现得非常男人,咬牙发狠道:“马桶刷,你要敢给她文,我烧了你的破店!”

等王毛忽悠悠醒来时,已是次日早晨,人也回到了出租屋。摸摸脑门,血渍已被擦干净,还缠上了绷带。能救我,而且知道我这个落脚地儿的,只有吕秀。一定是她把我送回来,还给我治了伤。心下想着,王毛想给吕秀打个电话说声谢谢,可接连拨了两遍均无人接听。正要再拨,吕秀的短信到了:“王毛,我恨你。”

王毛深知,这份怨恨还要从儿时的那次拦截说起。吕秀和她母亲都是她的继父吕龅牙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吕龅牙生性粗暴,又是个酒鬼,动不动就拿秀秀妈撒气,非打即骂。那天,吕秀妈见吕龅牙又醉成了狗,就想带女儿逃离山村,可被不知情的王毛这一通哭闹缠磨,引来了吕家人。此后四五年,吕秀妈都没被准许跨出院门半步。直到秀秀16岁那年,吕家出大事了,吕龅牙悬梁自杀了。吕家人怀疑吕秀妈是凶手,就封堵家门报了警。王毛爬过墙头想救她们,吕秀妈含泪摇了头:“解脱了。王毛,婶子求你件事,以后多照看着点秀秀。”

后来,吕秀妈被警察带走。经查得知,吕龅牙要把秀秀高价卖给深山沟里的一个老光棍,吕秀妈坚决不同意,再遭毒打。当法医给她验伤时,也被那层层新伤旧疤惊得呆住了。再后来,秀秀妈伤害罪名成立,被判刑投监。与此同时,吕秀也离开山乡进了城。王毛担心她受欺负,紧跟着找来,一面打工一面守护着她。这几年,无论吕秀怎么骂他打他,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从不反驳。

定定地看着“王毛,我恨你”那几个字,王毛突然打了个激灵,飞快回复:“秀秀,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去外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王毛,你去死吧!”

“祝福”送达,吕秀关了机。王毛一看,当即弹跳而起,强忍头痛直奔“八块肌”健身馆。

工夫不大,王毛便闯进了健身馆,大喊大叫:“周狼,秀秀呢?我要见秀秀!”

“滚。吕秀没来。”周狼冷不丁冒出,照着他的后腰就是一脚。

“我不信,秀秀,你出来啊──”

见王毛四处乱撞,周狼登时恼羞成怒,连踢带打。很快,王毛被他踹进了瑜伽室,踢进了塑体室,又打进了器械室……可里里外外翻了遍,王毛的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却没瞄到吕秀的影儿。

既然没在这儿,很有可能在文身店。干巴瘦的王毛赶紧跌跌撞撞奔向了城郊。

其实,吕秀是在三天前认识周狼的。那天,吕秀去监狱探视妈妈,回程途中遇到了周狼。周狼说他有个哥们在监狱工作,如果吕秀妈想减刑,他能帮上忙。吕秀兴奋不已,当场就叫了周哥。周狼还拍着肩上那头恶狼夸夸其谈,在城里,他黑白道通吃,谁要敢碰你一指头,跟哥说,哥剁了他的爪子!

当时,王毛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自打进城,有不少地痞想占吕秀的便宜,他也一次都没拉过梭子。尽管十回有九回,他都被打得鼻口蹿血很狼狈。就算被打死,我也要保护秀秀!

这是王毛的誓言,说到必当做到。如同此刻,他刚跑到城郊,就瞅见马桶刷锁了店门,钻进轿车要走。王毛猛地往前一冲,就横在了车前。天上突然掉下个活人来,马桶刷本能踩刹车,可还是将王毛撞出了三五米远。

“奶奶的,你找死啊?”马桶刷破口大骂道。

王毛强撑着爬起,瘸拐走来,趴上车窗问:“吕秀呢?”

“老子不认识她,滚开!”马桶刷边骂边再次启动了车子。

“你不能走。你必须告诉我秀秀在哪儿。”王毛集聚全身力气往车窗里一蹿,去抢方向盘。争执之中,咣,车头撞上了垃圾箱。猛烈撞击之下,王毛被甩了出去,后备厢也遽然弹开,一个人滚了出来。

是吕秀!

吕秀应该是被注射了麻醉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贱……骨头,救、救我……”

“秀秀,别怕,我在呢。”王毛吃力爬去,紧紧抱住了吕秀。

警察到了。

一番救助,吕秀悠悠醒转。她一头扑进王毛的怀里,呜呜大哭,说贱骨头,我恨你,可我妈不让我恨你。因为那时你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说我接近周狼是想求他帮忙,让妈妈早点出来,可他骗了我;说我去文身,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点,好吓退那些不怀好意的混蛋。你体格那么瘦,次次都被打得够呛,根本保护不了我……

还有,让吕秀万难料到,周狼和刺青师马桶刷竟是一伙的。周狼介绍她去找刺青师,能拿介绍费,可刺青师得知她妈妈在监狱,没人管她,就给她注射了麻醉药想卖给人贩子,然后和周狼五五分成。据查,由周狼物色人选、马桶刷麻醉倒卖的案件已发生了多起。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他冒充我给你发了短信,我以为我死定了。”吕秀惊魂未定,抱着王毛哭得梨花带雨。

“就是那短信啊。”王毛笑了,由于满脸伤,自是笑成了歪瓜裂枣,“自打婶子出事后,你再没叫过我王毛,一次都没有,一直喊我贱骨头。可那短信,写的却是王毛!”

2023-11-06 21: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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