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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廉价白衬衫的我,在那些穿工作服打领带的出纳身后一站就是一天,事先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套那样的工作服。投出的简历有些得到了回应,更多的则石沉大海……当一家小公司答应录用我时。我竟是如此感谢上天。
你其实什么部不是
那一年,我从全国最好的学校毕业,学的却是一门偏到除了留校读硕读博外险些没有其他选择的专业。当同学们或是留校,或是拿着新鲜的三方条约走出校园,而我,在经历了一连串应聘失败后,拖着行李回到了故乡——和我一路回去的另有档案干系和曾妄想留在北京的户口。
那时的我心灰意冷,羞于在任何一位亲朋面前提起我是xx大学毕业,那是一个在4年前让我身披无数光环的名称。
一年的时间,我失业在家,成为名牌大学毕业的无业游民。
之后,母亲在故乡为我谋了个银行的宴习机会。我便开始了自己长久的出纳生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金融的人,在银行里跟着柜员们学习本票支票电汇,为他们打起了下手。连自己的办公桌和电脑都没有。每日打游击一般站在别人身后看他们出票入票。那时穿着廉价白衬衫的我,在那些穿工作服打领带的出纳身后一站就是一天,事先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套那样的工作服。
有一日。我终于熬出头了。我在毕业前海投的简历中,竟有一份在一年半后被某个世界500强跨国整体的人力资源部拿到桌面上。于是。我得到了一个试用期月薪2500、在世界同行中最牛的公司做项目执行的工作机会。
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出差3个月,公司去了一个6人的小组,我是其中的项目支持。压抑了1年的浊气在这里似乎得到释放。
500强公司的待遇是无与伦比的,那3个月我们辗转了全国17个城市,每人每日都有200的打车额度与吃饭额度。住四、五星级酒店,单人大床,一人一间,航班只坐国航,每日11点才开工。
我性格中总是有那些纵容自己的因子,幽暗一年后,情况的转变在一瞬间天差地别。那是一种暴发户式的冲击,我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背运,于是纵容自己吃喝玩乐,在关头问题上与组长相悖。
事先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得知我近况后,她在我的洋洋自得里对我说:“你其实什么都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你还没到享受的时候,也没到自得的时候,你现在需要学习。”可是。我真的太自得了,毫无意外,我的第一份工作在出差回去后就夭折了一一没有通过试用期。
我被打回了原型,但我不能通知父母我被解雇的事。我通知他们我很好,工作条件很优越,每日都能学到许多东西。可事实上,我已经三餐难以为继……我退了原先租的房子,找了城郊一处600块的两居合租。我住小间,没有暖气。
窘迫的日子
接下来,我像大部分无业游民一样涌进人才市场,全程跑完备大招聘会并递上简历后,心里依然担忧没有公司青睐。又没有电脑,为了能得到更多的面试机会,就天天在网吧投简历,差不多投出去四百多份时,身上的钱快花光了,于是开始向家里变着法要钱。理由繁多,如一次要交半年房租,钱不够等等。
投出的简历有些得到了回应,而更多的则石沉大海。一个非应届的,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专业特长的毕业生,很难有公司眷顾。而回应我简历的,则基本是一些千奇百怪的。窝藏在居民小区里作坊式的小公司。
这时,有一家很大的公关公司对我表示了兴趣。他们想把我培养成一名文案。应聘的程序严酷而烦琐,我通过了笔试、英语笔试、英语口试和广告的相关面试,我意识到,距离爬出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可这一步最终却没有迈上去。总经理只向我提了一个问题:你对于公关行业有什么看法。我茫然。她留给我一份作业,让我回去用ppt写一份提议,关于一个简朴的新闻发布会。
我在网吧奋战了整整一天,按自己的念头拼凑了一份ppt。那是一份在明天我无法想象的很业余的东西,毫无条理的乱七八糟,不存在任何可行的细节逻辑英联。可那时我是那样写意地就把“杰作”发了出去。结果,我的面试又失败了。
我再也扛不住了,卡里只剩下不到300元,于是,当有一家小公司答应录用我时。我竟是如此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在网吧里泪流满面。尽管无四险一金,无工资卡,无工资条,但至少这是家在写字楼里办公的公司,月薪1800。
我开始了我的第二份工作。这是家做网站的公司。经营着一个高尔夫球网站。主要的赚钱方式就是通过各种渠道向大款高官们出售各个球场的优惠卡,养着一群装扮媚俗却又浓妆艳抹的销售。不用想也大致知道她们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将优惠卡推销出去的。而我,就在这个公司担任所谓“运动频道”主管。
我知道,找工作依然是我生活中最主要的事之一。网站公司只是我维持生计的依靠,但决不是可长期停留的地方。
机会卡不会无限次给同一人
又过了一年,那个春意甚浓的2月,经三轮面试。幸运再次眷顾了我,我被一家可以排进世界前10的会展公司录用了。大逃亡般的辞职,我走出那家网站公司的大门时。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崭新的一切在等着我。这是我所能把握住的最终一次机会了,我对自己这样说。我相信上天不会将机会卡无限次地派发给同一个人。
公司的人手奇缺,可项目着实没少接,每个客户执行身上起码都背着五六个项目,我就在一窍不,通中背上了四个项目。那是一段没日没夜的时光,每日忙到深夜两三点,手机随时待命。之后,我们接了个大项目,上万人的晚会,那是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项目。一个月不到的预备时间里我们忙疯了。那段时间被重压压得喘不过气,却每日挣扎着往返于公司、客户、会场,独独没回过家。许多天没有。
我现在信奉一句话,拔苗不能助长。但压苗却绝对可以。那时所面对的压力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上万名受邀宾客的名字必须反复确认井打印成桌签。还要保证绝不能有一个字母的错误。同时,还要确认外地宾客的航班和入住信息。而且客户的高朋名单还总在变动,不到晚会开始,谁也不知道哪位高朋会一时不来,大概一时想来。仅这些已足够让人疯狂,但却只是属于整场晚会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环节——高朋邀请所需要承担的工作。
晚会结束时,我们连抱头痛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客户一一上来向我们道谢。握手,欢笑。然后。我们坐在地上看着搭建工人撤场。经过了这场战争,我逐步入行,慢慢成长起来。
年中,有公司给我打电话,他们有一个项目治理人的空缺,月薪16000,可以带一个4人的小组,尽管我换过频频工作,但真正意义上的,灼烁正大的跳槽,这是第一次。
现在许多人说我跋扈,我想,那是自信,这种自信是经过挫折和压力无情地摧残后重新发芽长成的参天大树,不会再被轻易摧断的东西,现在纵然面对再大的难题,我也敢笑着对客户说,没问题,交给我来减缓。
2023-11-04 01: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