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客栈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情感

我的“猪倌”老爸

正文:

我的“猪倌”老爸
  
  文 /美 丫
  
  和许多同龄孩子不同,安平的叛逆,是从厌烦老爸“养猪场老板”的职业开始的。私下里,安平叫老爸“猪倌”。虽然这个“猪倌”让安平从读中学开始就过上了富有的生活,可是安平依然看不起老爸,看不起他没有文化,每日从早到晚地扎在养猪场里,不管穿多么名贵的衣服,都掩盖不了满身难闻的味道。
  
  安平一嗅到那种气息就烦。
  
  其实安平对老爸的这种厌烦也;不仅仅是因为到了叛逆期,很小的时候,他就因为老爸的职业被同龄的孩子取笑,他们叫他“猪倌的儿子”。为此,安平没少在外面和人打架。
  
  那时候,老爸还只是个“养猪的”,在镇子郊区盖了一小片的猪圈,养了十几头猪,每日一大早煮饲料给猪喂食、下午清理猪圈……浑身上下一种“猪的味道”。每日晚上老爸从猪圈回家,他都躲老爸远远的,也从来没有去过老爸的猪圈。虽然老爸每次喝得高兴了,都要拉着他去猪圈参观参观,都被他拒绝了。
  
  安平巴不得这辈子都离老爸的猪圈远远的。
  
  那次,也是因为同学取笑安平有股子味道,放学的时候,安平和那个男生在学校外面打了一架。对方比安平高半头,体格也壮好多,安平只有挨打的份儿。回到家,衣服破了,脸也青了,嘴角另有血丝,刚好老爸在家,问安平出了什么事,安平更是怒从中来,冲老爸吼了一嗓子,还不是因为你?
  
  之后老爸晓畅了原委,反倒骂了安平一顿,骂他没出息,并责问他,养猪的怎么了?养猪的赚的钱别人一样眼红,养猪的儿子吃的穿的不比别人差……
  
  那时的安平还年少,心里依然有些畏惧老爸,没敢还口,心里却不停反驳,谁想花你的钱?连钱上都有“猪的味道”。
  
  也大概是这样的心理作祟,虽然之后老爸的猪越养越多,钱也越赚越多,盖了楼房、买了轿车,家里应有尽有,但安平却从来没有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大手大脚地费钱,常常是老妈塞给他的钱,过许多天还一分不少地在包里放着。
  
  老爸更觉得安平没出息,连费钱都不会。却不知道,这正是安平的抗拒,因为看不起老爸,连他的钱都不想花。
  
  有时候安平不晓畅,现在老爸的养猪场也机器化了,还雇用了不少的工人,可他偏偏就是爱往猪圈里面钻。有次,老爸电话突然之间打不通了,安平被老妈逼着去了一次养猪场,亲眼看到老爸蹲在一群小猪(porket)仔中心,用手摸摸这只、拍拍那只,一点都不嫌脏。摸完了猪仔,也不洗手,走出猪圈,摸出烟来就点上了……让安平远远看着就紧皱眉梢、掩住了鼻子。
  
  另有,每次老爸在电视上看到猪肉涨价的新闻,就掩不住地兴奋,摸出手机就开始盘算能多赚多少钱……也常常会跟老妈炫耀如何节省饲料成本、如何让工人不偷懒……听得多了,安平觉得,老爸骨子里就是个“唯利是图”的“暴发户”,一身的市侩气,眼里只有“利”。
  
  所以不管是老爸的职业依然素养,在安平看来,都不值得敬重。而这种“不值得敬重”的心理,到了安平的叛逆期,就更加突兀起来,以至于安平果断要和老爸的人生拉开距离。
  
  于是,读到高中那年,17岁的安平决定住校。
  
  当然,安平这个愿望也是斗争过才实现的。开始老爸果断不赞成,一是学校住宿条件不太好,另外老爸认为安平在学校吃不好,影响长个儿。另有就是,不在眼皮底下,老爸不放心,这些年,虽然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治理安平,但是作为老爸的权利从没有放松过。
  
  为此,安平和老爸争执了好多次,老爸态度也很果断,宁肯让司机每日接送安平,也不让他住校。一股子的霸道。最终安平急了,说如果不让住校就不念了。
  
  话呛到那里,老爸也恼了,一拍桌子,不念就不念,老子养得起你。
  
  我才不要你养。安平丝绝不妥协,不稀罕花你赚的钱。
  
  眼看着爷俩儿剑拔弩张,老妈赶紧把老爸推了出去,然后耐心地从中调停斡旋,劝了安平劝老爸,最终老爸拗不过安平,只好松了口,答应了安平住校。
  
  就这样,安平成为县城一中的一名住校生。
  
  但安平没想到,开学的时候,老爸不仅执意开车把他送了已往,还自作主张地找安平的班主任聊了不短的时间,于是开学当天,全班都知道了安平的身份――养猪大户、企业家老安的儿子。因为安平的老爸决定给学校食堂捐赠一辆拉货的小货车。
  
  瞬间,。安平头都大了,听着同学在班主任的召唤下开始鼓掌,他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出来。安平住校是想离老爸远一点儿,不再受他的影响,结果,一天没过,安平就被老爸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了。安平都像是看到老爸的得意,宛如彷佛通知安平,他是如来佛祖,而安平,就是那只翻不出如来佛祖掌心的孙猴子(monkey)。
  
  安平简直沮丧透了。
  
  因为“身份”的暴露,不由自立地,安平在同学面前就有一些小小的自卑。甚至承受不了同学善意的玩笑。有一次晚自习,同桌大概是饿了,冷不丁问安平,这些年没少吃肉吧?然后不无羡慕地说,你可真幸福啊,有个养猪的老爸,吃肉不费钱,自己家就生产。
  
  安平一下就恼了,啪地把课本扣到桌上,你们家才生产呢。
  
  弄得同桌半天没醒过神,不知道安平发的哪门子火。
  
  之后同学都知道了,安平介意别人提起他老爸养猪的事,在他面前,大家都会有所顾忌。
  
  安平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次在宿舍,室友提起辨别的老爸老妈,他就找借口溜出去。
  
  为此,对老爸的“忌恨”就又多了一重,安平烦老爸的自以为是,那种捐赠,明摆着就是暴发户的招数,真有素养的人,永远都是低调的。
  
  可是老爸却像是永远看不透形势,没过一段时间,又开始免费每月给学校食堂提供一头猪,并得意洋洋地对安平说,你们校领导说了,以后,你吃饭不用费钱,去食堂随便想吃什么吃什么。
  
  安平简直即将崩溃了,但这次,他没和老爸争,只是果断不去学校食堂吃饭了,宁肯去学校门口那些不卫生的廉价小吃店。结果没过几天,安平就吃坏了肚子,患了急性肠炎,被送到了医院。
  
  至此,老爸才知道安平的抗议行为,又气恼又意外,责问安平到底想干吗。安平一边输液,一边斩钉截铁地对老爸说,如果你再来我们学校施舍,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返来了。
  
  老爸一瞪眼,抬起了手掌,但看着安平苍白的脸色,最终手掌依然没有落下来。好半天,老爸重重叹口气,转身走了。
  
  安平终于用这种决绝的斗争方式取得了胜利,过后,老爸果然再都没有来过学校。
  
  安平又重新开始吃食堂,只要简朴的饭菜,吃饱为止,他觉得这样的斗争过后,多花_分钱,都是对老爸的妥协和认输,毕竟,钱是老爸赚的。安平甚至想好啦,读大学后就勤工俭学,自己养活自己。
  
  他要彻底脱离开“猪倌儿子”的身份。
  
  但到底是长身体的年纪,功课又越来越镇静,安平的倔强让他显明瘦了一些。然后高二的时候,学校突然之间开始给班里每个学生加一顿免费的夜宵,一个水果、一袋牛奶、一个面包、一根火腿肠。
  
  班主任说,是一个企业家捐助的,曾经,学校,是企业家的母校。
  
  安平想,这才是企业家该有的素养,不像老爸,把事儿做得那么浅薄。
  
  这顿免费的每个人都有的夜宵,给安平提供了一份能量,又有要远离老爸的动力,安平的成绩越来越好。高考,竟然考出了700分的高分。
  
  班主任格外兴奋,分数下来过后,请安平和几个同学吃饭。
  
  席间,同学轮番敬酒,班主任很快就有了醉意。安平敬酒的时候,班主任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后对安平说,你不能只敬我,应该回家好好敬你爸一杯。
  
  安平诧异。
  
  班主任拍拍安平的肩膀,哪有什么企业家捐免费的夜宵,其实就是你老爸,你真是把他逼得没办法了,为了让你多吃一点儿,最终想了那个招。你这小子,你老爸养猪怎么了?靠自己的奋斗成为企业家,不值得你骄傲?没准儿,你以后还不如他呢……班主任说,跟你说,当年,许多农村的孩子因为家里穷放弃读书,我爸却是靠着收破烂供我读完大学的,我一辈子都为他骄傲,他了不起……
  
  班主任真是醉了,一贯少话的男人不停地絮絮不休,但是每句话,都戳得安平的心一点点地疼。其实老爸有什么错?纵然他有一个商人的种种瑕玷,可是也如班主任所说,他名正言顺地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不遗余力地去爱自己的孩子……
  
  安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忘八。
  
  那天下午,安平回到家时,老爸正在吃晚饭,刚刚倒上一杯酒。
  
  安平停顿一下,走已往,端起杯子对老爸说,爸,这杯酒,我敬您。

2023-11-04 03:08:54

热门推荐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