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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镚怀揣百万梦

正文:

  一份爱情一个希望,就算钢镚也可以怀着百万的理想。

  [ 钢镚与幼儿园老师 ]

  班德在小区的幼儿园里当老师,孩子们每日都会问:“老师老师,你为什么走路的时候都会叮当响,我们都不会呢?”那是因为班德的口袋里揣着几十个硬币,只要一有举措它们便相互碰撞收回叮叮当当的声响,廉价得很好听。

  是的,这个叫班德的姑娘有一个怪癖,她喜欢钢镚,喜欢听到它们的声音。每个月拿了工资过后她都会去一趟银行,把几张薄薄的白色毛主席换成一小布袋的一元钢镚,然后一路甩着回家。

  每日傍晚下班买完菜后,班德都会去小区不远的一个彩票点,两个一元的钢镚买一组彩票,每次都是同样的号码。

  彩票点的大胡子老板,叫小胡,他问班德:“怎么又是这组号码?一向都没有中奖,不换一组吗?”

  班德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一张彩票一个希望,能中奖就中奖,不能中奖就当支持福利事业,说不定哪天就给我中了一百万。”

  是的,这是一个贫穷又念旧的快乐女生:她的手机是三年前买的,电饭煲用到掉了耳朵还在持续工作,就连她的男朋友也是从高中处到了大学毕业。

  班德的男友叫猫里,他们每个星期六都会面面,像所有的情侣一样看电影和逛街。

  [ 别离与麻辣暖锅 ]

  班德没有想过猫里会和她别离,在一个周六的傍晚,他们为要去吃麻辣烫依然西餐而在马路上吵了起来。最终她的男朋友猫里愤愤地甩开了班德的手:“我真的受够你了!又龟毛又小气,你每日就揣着一兜钢镚真丢人!”

  他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班德没有去挽留大概哭闹,其实在前些日子她看了猫里的微博就知道:他和公司的一个小妹妹好上了,他还po了两人的合照。猫里不知道班德的微博账号,他认为她又死板又土气,一定不会玩这些东西,所以才毫无顾忌。

  失恋了的班德回了家,她路过彩票点的时候没有忘记买彩票,报完号码过后小胡脸上显明是错愕:“怎么明天换了一组号码?”

  “以前的号码是我男友的生日,现在我们别离了,所以我换了自己的生日。”班德买完彩票过后没有离开,而是攥着彩票坐在台阶上发呆。

  夜色朦胧,星光寂寥,班德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她听到自己的肚子收回打鼓一样的声音,她才记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要不要一路吃暖锅?”小胡正在关门,他朝班德挥了挥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土豆蔬菜另有肉片和丸子。

  小胡是四川人,他的暖锅底料味道正宗,大炎天的,两人围在了小胡小小的出租屋里用电饭煲吃着麻辣暖锅。红艳艳的热汤,味道特别地香。

  班德还买了啤酒,但最终却被小胡换成为王老吉,他说:“女孩儿子不要饮酒,对身体不好。”他们喝着王老吉吃着暖锅,班德被辣得眼泪鼻涕一路流。

  小胡有些慌了,他从桌子上抓了纸巾便往班德脸上擦,可是纸巾已被溅上了辣椒油,班德的眼泪流得更欢了。最终小胡索性把身上的白衬衫脱下,塞到了班德的怀里,班德拿着他的衬衣擦鼻涕,上面另有洗衣粉和汗水殽杂的淡淡味道,并不难闻,让她心安。

  [ 搭伙与最美晚餐 ]

  班德依旧每日都拿两个钢镚去换一组彩票,之后,她索性每个星期抓一把硬币放在小胡那里,让他每日帮她打一张彩票。只是就连最常见的五元奖都无缘。

  小胡笑她:“你的运气太差了。”

  班德“哼”了一声:“别看不起我,总有一日给我中了百万大奖,到时候我就把你这个彩票点买下,把你赶去睡天桥。”

  小胡依然笑着,但有些担忧她,和她接连吃了三天的暖锅吃得两人都起了满嘴泡他才相信,班德在努力地生活,并没有被失恋打倒。为了表示礼尚往来,班德在煲了下火的苦瓜排骨汤的时候也给小胡送去了一保温壶。班德是广东人,煲汤的时候习惯放一点绍酒和姜末,就是这一锅汤俘虏了小胡。他在第二天做了班德最喜欢的酸辣土豆丝和凉拌三丝去找班德,还买了苦瓜和排骨,高矮小大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望着班德:“你可以帮我煲一锅汤吗?我请你吃好吃的。”

  小胡菜做得不错,唯独不会煲汤,而班德只会做一些简朴的小菜,却煲得一手好汤水。两个孤独的人便搭起了伙,把电饭煲和电磁炉都带到了彩票点,小胡负责做饭而班德负责煲汤,说说笑笑吃完了一餐饭。

  有天晚上,常来买彩票的老彩民问小胡:“这是新上任的老板娘?”小胡手里还端着汤碗,被他这一问手便抖了一下,半碗汤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在老彩民走了过后,小胡看着还在低着头猛扒饭耳根子却红得像被红烧过一样的班德,他问班德:“有人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我们明天要去看一场电影吗?”

  [ 彩票与孤独月色 ]

  有一日,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问班德:“老师,昨天我和妈妈逛街,看到老师和一个胡胡好长的叔叔一路,妈妈说那是师爹,师爹是什么?可以吃吗?”

  班德还没有回话,又有小朋友扯了扯她的衣服:“老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生病了吗?”

  脸这一红便红到了下班,回到彩票点的时候小胡已经做好啦晚餐,他一见班德便问:“这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要看医生吗?”他的手指上还带着水珠,触碰到班德的时候她吓得往后一缩,他更加镇静了,班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生病便去洗手预备吃饭。

  吃完晚饭后小胡自动去洗碗,班德照例打开电视对彩票。三分钟后,班德收回了一声尖叫:“我中奖了!你快来,快一点!”

  36个号码选7个,班德中了5个号码,她高兴得大声地尖叫,却听到外面“嘭——”一声。她赶忙冲了出去便看到小胡站在水池前,他的脚下是碎掉了碗碟,而他的脸色并不是很悦目。

  “怎么了?”

  “班德,我明天忘记帮你打彩票了。”

  班德的笑脸凝固在脸上,她看着小胡,想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来,但小胡除了面无表情,依然面无表情。班德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蹲下了身子帮小胡收拾脚下的碎碗:“没事,不就是中奖吗?反正另有机会的。”

  依旧是小胡送班德回去,一路上他们都沉默着。班德有些失望地上了楼,她站在楼梯口往下望,小胡高矮小大的背影一向在花坛边站着,直到她关了灯,他还在那里。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

  [ 爱情与百万大奖 ]

  接下来的三天,班德都没有出现在彩票点,而她的手机却一向都没有响起过。

  在第四天晚上下班后,班德便奔向了彩票点,可她却看到了铁门上贴着“旺铺转让”的红纸。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想到了前几天晚上她同闺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闺蜜愤慨的话:“怎么可能没有给你打彩票,他一定是见你中了大奖,想吞了那笔钱。”

  班德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是这样反驳她的:“不可能,小胡不是这样的人!”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逐步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就像扎着一根针般难受,和猫里别离时她并没有哭,而此时她的眼泪却像断线一样滴落。班德直到深夜才从彩票点离开,她晃悠着回到小区的时候却发现花坛边站着那个高矮小大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却看见对方朝她跑了过来,把一个牛皮纸袋塞到她的手里,她打开来一看,是五捆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另有一张身份证。

  “那天你中了十万元大奖,但是我忘记帮你打彩票,我想了好久,我把店抵押了,把存款都拿了出来,但依然不够,所以我把身份证放你这里,等我筹够钱再还你……”他越说声音越低,有些委屈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来找我?”

  班德低着头没有说话,笼罩着她的黑影慢慢地消逝了,就在小胡走出了十来米远的时候班德才猛地抬起头喊住了他:“小胡,这三天你为什么没有给我电话?”

  “我们像是都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夜色朦胧,班德听见了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小胡,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做他们的师爹?”

  “另有,这些还给你,我不要当你的债主,我依然想当彩票点的老板娘多一些。”

  班德摸着兜里的钢镚,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百万大奖那么开心。

2023-11-04 03: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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