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和他搭头搭尾加起来熟悉足有九年半。开始是朋友,当中是好朋友,之后只有他们自己还死撑着说是好朋友,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不认为他们依然普通意义上的朋友。有人问她,她嘴里硬着:“根本没事,就是朋友。”其实心里很烦,如果只是朋友,干吗她高兴和生气都是因为他。只是虽然她凡事争锋,这种口是不开的,她预计不了开口的后果,她担忧自己没有那个承受力。当然也总有人问他,他轻描淡写地说:“好朋友罢了。”他心里也不清净,如果仅是朋友,干吗她一周不接他的电话,他会觉得失去了什么。只是她对他那副和对别人一样的态度让他开不了口。他和她甚至都劝着对方去参加“相约星期六”。
情人节,她说没方向的人到她这儿聚集,他参加了,凑了四个人打牌。打完已夜深,他送她到楼下:她一个人住,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邀请,又是在这样一个日子,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答应了,她没料到。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靠着面对面的两堵墙,中心隔着一壶茶。她说她打算提早到松江四星级的敬老院报名,将来在里面打麻将。以免到时候孤苦伶仃被人遗忘。
他看着她说:“你难道不想结婚?”
她苦笑:“这种事儿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说:“那么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发展一下?”
她本来是已经绝望了,真的绝望了。所以听到这句话她停住了。然后她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扳着手指说自己有十大罪状。
他的声音穿过她的声音:“这些年,你一向在我心里。”
她—直都转了头不去看他,但此刻分明听到她努力坚强的心柔软下来的声音。她转转头看着他,郑重地通知他她接受。
他们依然面对面,平静地坦白自己以往的心里和以后的相处,喝着茶,像两个同伴在讨论一项相助。—段没有玫瑰和不带爱字的开场白。他们已经三十岁了,他们已经相处九年半了,这么多年,热情早沉淀成为实在,这相互的表白虽然迟了些,但也倒字字隽永。
2023-11-04 03:1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