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马大哈五岁时爹妈撒手去了,他被老和尚抱去当沙弥。十六岁就长得人高马大,食量过人,小庙养不起大肚汉,老和尚一死,马大哈就被逐出了庙。
马大哈饭量大,卖苦力也没人要。为了果腹,马大哈只好挨家乞讨。他要饭不赶不跑,只等饭熟就蹿进人屋里伸出破瓢,把人家小娃儿吓落了魂般地哭,人家赶紧给点饭打发他走。
要饭两个月,武汉会战失守,英山城沦陷了,太阳旗挂上城头。到处是倒塌的房屋、烧焦的尸体,要饭都找不到地方。
三天没吃到半碗饭,马大哈想起了东门饭店的老板娘一枝花,是个漂亮又热心的人,便拔腿往饭店走去。
还没进饭店便听见一阵惨叫,几个鬼子正强扒一枝花的衣裳。
为首的是杀人魔王宪兵队长,喝了几盅酒,脸醉得通红,血盆大嘴喷着臭气,哇哇狂笑:“花姑娘的好,花姑娘的干活……”
眼看鬼子人多势众,马大哈想躲开。可听到老板娘一枝花惨叫,还是于心不忍,壮胆冲进店:“哎,长了两条腿,不要像畜生呀!”
宪兵队长大感意外,他为所欲为惯了,这傻大个子,是吃了豹子胆?他一声令下,两个鬼子端起三八大盖晃着刺刀刺马大哈。大哈慌了手脚,长臂猿似的大手,抓住两支枪一扯,两个鬼子扑倒在地。宪兵队长拔出东洋刀,疯狂劈向马大哈。大哈急提起一个鬼子,把宪兵队长砸个驴打滚,手上的鬼子头被削去一半,地下的鬼子想爬起来拿枪,马大哈一脚,把他踢丈把远。宪兵队长被马大哈倒提起来扯开两腿,吓得哭叫饶命。
马大哈把宪兵队长两条腿一掰,这畜生被撕成两片,肝肠流了一地。
马大哈背起一枝花,在飞蝗般扑来的子弹中,向城外狂奔。跑着跑着,他突然放下一枝花,往地下一跪,双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莫怪,只怪日本鬼子做事禽兽不如、天理不容!”
词念完,鬼子追来了,大哈驮起一枝花,登山如履平地,把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马大哈跑过几道山岗,累得全身瘫软,放下一枝花准备歇歇,身后一声喝令:“什么人?”两名士兵一人拿支长枪,一人持一杆土铳,对准马大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马大哈遇上的是新四军江北支队。当时条件艰苦,要枪没枪、要粮没粮,国民党称他们叫化子军。由于实力弱,江北支队大多时候打汉奸,又被百姓称作“打狗队”。前些日子,支队跟鬼子干了几仗,有老红军作骨干,战斗力不弱,消灭了鬼子好几个小队,但也牺牲不少战士,现在部队正四处招兵。
马大哈听说打鬼子,坚决要参加。支队长张广田见来了个壮汉,非常高兴。没想到一训练却被气昏了头!这个马大哈,拿枪不晓得前后左右,别人射击打十环八环,他一枪把庄稼地的老乡撂伤。更气人的是学文化,马大哈一提笔像拿个千斤锤,把文化教员呕得吐血。
好在马大哈有两个绝技:一是扔手榴弹、二是耍大砍刀。
马大哈体壮力大,手榴弹扔得到常人两三倍远,两眼贼神,只要有空子,他的手榴弹,就能钻进去炸。
部队打老爷岭据点,鬼子那挺机枪像长了眼睛,战士冲到哪儿,就扫到哪儿。新四军没重武器,难啃硬骨头,鬼子援兵又快到了,不拿下炮楼,后果不堪设想。危急时,张广田冲着马大哈吼:“大哈,炮楼有射击孔,今天看你啦!”
马大哈眼珠朝炮楼一溜,双手作揖念:“阿弥陀佛,队长有令、不得不干!”
张广田气得直骂娘。说时迟那时快,马大哈的手榴弹似箭离弦,钻进炮楼射击孔,机枪哑了。战士们拔了据点,没等增援鬼子赶到,新四军就带着缴获的武器凯旋了。
新四军弹药少,打的多是白刃战。江北支队多是南方人,会使刺刀、梭标。大哈劲大,刺刀、梭标不顺手,把36斤重的大砍刀,倒耍得风车似的。战场上让小鬼子脑壳直滚、血肉横飞。冲锋号一响,张广田就吼:“大哈,跟我冲啊!”
马大哈把刀往地上一插,双手合揖,开口念:“阿弥陀佛,菩萨莫怪!小鬼子不在家好好过日子,跑这儿杀人放火!我要开杀戒——”
张广田正要骂,只听马大哈大吼:“杀啊——”长腿挟风带雨,大砍刀刀光闪闪,鬼子头像西瓜乱滚,残胳膊断腿遍地皆是。
有了马大哈的江北支队,杀出了威风,杀出了胆气。江北支队三打松子铺、四战落儿岭、歼敌老爷渡、设伏黑虎岭。提起江北支队,鬼子就心惊胆颤:“大砍刀的厉害……”
鬼子旅团司令猫儿眼寝食不宁,他率一个旅团,把国民党几个师赶得燕子高飞,没想到竟被这个从没放在眼里的江北支队打得屁滚尿流!猫儿眼找来汉奸胡大傻子,在密室定下毒计,要消灭江北支队。
胡大傻子叫便衣队长胡四猫打探消息,四猫化装成货郎进山。猫鼻子灵,侦知江北支队占据杨树坪,就粘了上去。摸清情况,四猫一溜烟下山,向大傻子汇报。大傻子报告猫儿眼,猫儿眼喜得连连叫好。
鬼子调两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中队,由胡四猫带路,连夜出城,向南绕个圈子,再悄悄向北,直扑杨树坪……
马大哈这几天拉肚子,天没亮就钻进树林狂泻。见村边有动静,几个黑影溜进村暗杀了岗哨。
大哈叫声“不好”,忙提裤子寻武器。慌乱中头撞上了乌桕树,他跳起来掰断一根两丈长、碗口粗的乌桕树枝冲上去,大吼:“鬼子进村啦!”
鬼子被他炸雷似的嗓门吼昏了头,胡乱开枪,马大哈挥动树枝扫向鬼子,鬼子倒下一片。敌人懵了,不知啥武器这么厉害?
睡梦中的队员惊醒了,冲出来把鬼子堵在村外,附近友军支援过来,形成包围圈。鬼子本是偷袭,却在村口被阻,倒下百把人。猫儿眼只有三十六计走为高上。逃跑时又被撂倒一片,五六百人只跑回二三百……
马大哈随大伙儿捡洋捞什,突然“哎呀”一声,钻进树林。他刚才没来得及揩屁股,又没带手纸,只得扯野草代用。大伙儿正要笑话,他像被蜂蛰一般,从林中狂蹿出来,直叫“哎哟哟——”
原来,大哈错扯了马料(一种麻草)揩屁眼,辣得他上蹿下跳……
这天,通信员找马大哈到支队部,老远听队长拍桌子:“管他药葫芦、水葫芦!敢跟江北支队叫板,咱枪打出头鸟……”
原来,落儿岭出了一群土匪,被鬼子收买,专门破坏新四军后方。前天,他们绑了附近村子党员18人,江北支队搜救未果,在黑虎山发现18名同志的尸体。
这伙土匪匪首外号药葫芦,原是本地的混混,练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后来勾结上汪伪,拉了三四十个流氓地痞,弄了一二十条破枪,扛一面汪记破旗,配合鬼子打新四军。
这伙人是本地人,钻惯了深山老林,碰上大部队,散得无踪无影,碰上地方干部,他们就捕捉、骚扰,还残杀新四军家属、伤员,是根据地的肉中刺、眼中钉。
张广田找马大哈,就是为这个事。马大哈不是落儿岭人,土匪不认识他。前些时,他在落儿岭金大爷家养伤三个月,躲过鬼子搜捕,又摸熟了情况。消灭药葫芦,大部队不行,得找个智勇双全的干部,带精锐小股部队剿灭。
马大哈不再是莽夫,知道跟地头蛇周旋,和鬼子打仗不同,须用智取,就和几个老战士商量活捉药葫芦——
马大哈换上裘皮大衣,一身老财主打扮,战士们化妆成挑夫、家属、保镖。带上烟土、银洋上了落儿岭。一路散着话:他们是汉口过来的大商贾,从鄂边到皖中贩烟土。这队人马沿途引得不少匪贼、黑帮注目。药葫芦一伙本是山贼,正招兵买马缺光洋,一块肥肉送上门,他们不可能不吃!
这天,队伍走在大别山一条山间小道上。因武汉失守,水陆路被鬼子封锁,山路成了内地交通命脉,人马车轿日夜不断,山道边开张了许多小店,供过往行人休歇。店主多与土匪勾结,帮土匪打探情况谋财劫货,为害甚烈。这些,新四军了如指掌。
马大哈一行走了大半天,下午到落儿岭,住进“山树”客店,要了几间房安顿家属、保镖、挑夫。故意将烟土和贵重物资露馅,把店主田树仁看得龇牙裂嘴。马大哈吩咐:摆几桌野味酒席,从黄昏喝到天黑,野猪肉和糯米酒的香味传得老远,药葫芦他们闻到了。原来,山树客店的店主田树仁,是他们的耳目。
晚上,客店烧起炭火,几张方桌摆在大厅,马老板和下属们打麻将。旁边挑夫有的烤火取暖、有的观战、有的靠在火炉边打鼾,他们腰里都别着手枪,暗待恶战。
店主出门撒尿,溜出去放倒门前彩旗,这个小动作被马大哈注意到了,向大家使了个眼色。大家叫着、闹着,却暗暗作好战斗准备。
不多时,大门被人推倒,三四十个蒙面大汉,持短枪冲了进来,对众人低声喝道:“都不准动!”
马大哈推倒麻将笑道:“咱哪儿开罪了爷们?”
为首的蒙面汉子笑道:“开罪说不上,老板发这么大财,咱弟兄们穷得没裤子穿,找您老借点过年费!”
马大哈说:“在下马德富,在汉口也不是无名之辈!丢几个钱事小,但不能丢得不明不白,让人笑话。你爷们做这事,估计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道个明白,烟土光洋任你拿——”
汉子说:“老板真爽快,咱不是无名之客,忠义救国军江北分部岳司令是也——”
果然是药葫芦!马大哈一个眼色,众人把桌上几大堆银洋撒满地。土匪见银洋,个个饿狗抢食扑到地上,你争我抢打斗起来。药葫芦大喝:“别抢,都起来!”
这群乌合之众,见钱不要命!哪管什么命令。
见这伙人打得不可开交,马大哈拔出手枪,大喝:“不准动!”化了装的战士们都拔出了短枪对准众土匪,匪徒呆若木鸡。马大哈道:“新四军江北支队!谁动就打死谁——”
土匪们知道江北支队厉害,哪个还敢反抗!药葫芦想跑,马大哈早已盯上他,一脚踢他个狗吃屎,提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夹在胳肢窝,押众土匪和山树店主,下落儿岭回江北支队。见了支队长,马大哈交了众匪,把匪首往地上一丢,道:“队长,药葫芦向你报到——”
张广田一看,药葫芦怎么半天没有动弹?撕开他的面布,鼻孔里没有气儿了。
原来,马大哈怕药葫芦挣扎逃跑,夹得紧紧的。药葫芦也真脓包,半路上断了气。匪首的活口没留住,马大哈挨了一顿熊。根据地隐患铲除,马大哈虽没立功,却笑得合不拢嘴……
还没等他笑开颜,又出了个事儿:一枝花和妇救会几个同志,在乌龙岭救治伤员,让崔二新的队伍绑架了——
后方根据地情况复杂,有国民党正规军、共产党游击队、群众武装、土匪盗贼,一般相安无事。遇上日军扫荡往往相互接应,以免被鬼子各个击破。
崔二新是抗日的,鬼子好几次想消灭他们,新四军都出手相救。上次鬼子夜袭杨树坪,崔二新带队伍来解围,跟张广田达成协议:时机成熟整编到新四军中。
这支友军,怎么会绑架妇救会的人呢?张广田觉得定有隐情。马大哈听说一枝花被抓,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大吼一声:“崔二新这狗娘养的,吃了树的枣儿,忘了树的恩!弟兄们,跟我去救人——”
张广田还没发令,马大哈就带着队伍冲向乌龙岭。马大哈带头冲到崔二新的土围子前,吼道:“姓崔的听着,快把妇救会的人放出来,敢说半个不字,老子踏破你的围子——”
崔二新听说马大哈在寨前叫骂,走到寨楼上,见他脱得赤条条的,舞大刀砍护栏,手下士兵硬是拦不住!
崔二新抱拳道:“原来是马队长!这里没有鬼子啊!”
马大哈道:“放你娘的屁,你把新四军的人抓来了,还装作没事?”
崔二新哈哈一笑,说:“马队长原来为这事而来,你们的人在里面,我正用好茶、好饭招待呢!”
马大哈扬扬大刀:“你小子别耍花招,这把刀不认得人!”
崔二新叫寨兵放马大哈进来。原来,一枝花在山里采药,让毒蛇咬了昏迷不醒,几个女同志找不到治疗的方子,碰上崔二新的人,把一枝花背来找药救命。
几个女同志照顾一枝花,两天没回妇救会。家里的同志到处打听,得知她们在崔二新那儿,以为崔二新绑架她们!
误会揭开了,马大哈猛地一刀劈在地上,望着崔二新傻笑,说:“崔大哥仗义,小弟得罪了——”
张广田带人赶来,马大哈把真相告诉了队长。
张广田给了马大哈一拳,说:“你个愣头青,差点搞出一场火并。”
崔二新干脆撤寨加入新四军。张广田叫马大哈背一枝花归队。
一枝花听说马大哈知道她被绑架,不顾一切来解救,便问:“大哈,我要真被绑架,你咋办?”
“老子跟他拼了!为你,我死十回也愿意——”
一枝花眼圈子都红了,又问:“要是我真的死了呢?”
马大哈说:“我不让你死,要死由我代!”
一支花嘤嘤哭了。
马大哈说:“哭啥?像个新媳妇似的。”他的喉咙大,被队友刘大嘴听到,又没完全听明白,嚷道:“马大哈要娶一枝花哩!”
整个队伍都知道马大哈想跟一枝花结婚。一枝花满脸羞红,冲众人喊:“别瞎嚼舌头,我怎么会跟马大哈?他这个丑鬼,赶我三里路,我也不要他!”说完,她不要马大哈背,一跛一拐地自己走。
马大哈一阵羞赫,怎知一枝花说的是气话,她心里想的正相反!这呆货不识女人心,还以为一枝花真的看不起他哩!以后不敢再想一枝花了……
解放初,马大哈转业回杨树坪,做了副区长。人一旦闲下来,总觉得少了点啥,心里空荡荡的,见了郑三姑,才明白差个女人。
郑三姑是戏子,卖艺到这儿,被恶霸余大头抢去做二房。解放后,余大头被镇压,三姑划成反革命家属。
马大哈找了个通信员把郑三姑喊来。郑三姑听说区长找她,两腿吓软,高一步、低一步走来,怯怯问:“马区长您,您找我?”
马大哈忙递上一碗红糖水。郑三姑接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喝呀!”马大哈说。郑三姑摸不着头脑,苦巴巴说:“这、这……”
“这啥?我要老婆,我要娶你!”马大哈说话直来直往,把郑三姑吓哭了:“您饶了我吧,我、我是什么人啊……”
“你是苦人!我还不晓得!”马大哈平时笨嘴拙舌,这会儿会说了,把郑三姑的苦一说,把自己的心思一说,说得三姑眼湿心暖。
马大哈说:“这事我挑明,愿意就点头,不愿就摇头!”
见郑三姑不点头也不摇头,马大哈说不摇头就算答应……
马大哈跟郑三姑,很多人通不过,最坚决反对的是一枝花。一枝花要他站稳立场,说:“这么多无产阶级革命女同志你不爱!偏爱阶级敌人……你的阶级感情阶级觉悟哪儿去了?”
马大哈说:“郑三姑是受苦人,我对她有感情!”
一枝花眼里冒火,说:“你敢跟地主婆结婚?”马大哈把颈一犟,说:“老子革命几十年,连个老婆都不能娶?”见马大哈心意已决,一枝花心冷半截,找个邻县的副专员嫁了……
后来,郑三姑过世留下个儿子,大学毕业在上海安了家,把马大哈接去了。
马大哈到大城市,窝在三室一厅里打转转。儿子家用小碗盛饭,马大哈两口见底,吃顿饭从客厅到厨房来回跑。马大哈吃饭嚼得饭菜渣飞扬,儿媳妇频频给儿子使眼色。再者就是惯孙子,依马大哈教育,要不了几多时,孙子会变成飞天大盗。
他在家里,小孙子无法无天。孙子要上房,爷爷搭梯,孙子要下水,爷爷脱衣。孙子跟小伙伴打架吃了亏,找爷爷告状。马大哈握紧碗钵大的拳头,吼着大喉咙冲下楼:“哪家的毛头野小子,敢打我家马小哈,有本事,出来跟爷爷单挑——”把几个小孩吓得闩上防盗门,大气都不敢出!家长找马大哈的儿子、儿媳扯皮,两人只好买一堆礼物上门道歉。
住了三个月,为儿子、儿媳惹了一串串麻烦,家庭矛盾一触即发。儿媳对他先翻白眼珠子,接着冷言冷语,最后冲他大喊大叫。
马大哈怎被人这么欺负过?可对方是儿媳妇,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只把一口鸟气,咽到肚子里!过不惯窝囊日子的马大哈,跑回杨树坪,死也不去上海。没想到,老来交上了桃花运——
一枝花的孩子们留学国外。老伴辞世后,日子一下冷清起来,一枝花思想与时俱进,主动来找马大哈,要跟他过。
马大哈以为一枝花老疯了,哪知她是来真的。见马大哈扭扭捏捏,一枝花大怒:“马大哈,我马上向组织汇报,你犯了作风错误——”
马大哈一跳八尺高:“你别冤枉人,凡事要讲个证据!”
一枝花说:“我就是证据!你说要跟我结婚,把我骗到杨树坪,这是不是勾引革命妇女?”
马大哈张大嘴巴:“天地良心,我啥时骗过你?”
一枝花说:“不是你骗我,我咋会来?”这一招反客为主,把马大哈说糊涂了。跟女人扯不清,他连连作揖,说:“姑奶奶,我一辈子光明磊落,别闹得我老来犯作风错误!什么要求我全答应——”
一枝花忍住笑喊:“马大哈——”
“到!”马大哈立即向她敬个军礼。一枝花高喊:“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马大哈立即按口令,转身迈步向外走,掉头小声问:“一枝花,你要我去哪儿?”
一枝花大声说去民政局,领结婚证!马大哈苦求说:“小声点呀!”一枝花不管马大哈,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
马大哈大步向前走,脚步声口令声,响彻山谷……
2023-11-06 06:0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