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妻子的死亡
“聂队,将如此重要的一个嫌疑人就这样放了,是不是有点……”黎炜实难理解聂炯的做法,忍不住朝他道。
“是啊,”聂炯望着年轻气盛的黎炜,“因为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邹寺泽不仅外面有情妇,还有他妻子陶晶那一百二十万元的人寿保险金,况且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所以他具备杀死妻子的充分动机,”黎炜进一步强调道,“尽管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可我觉得只要加大审讯力度,我们……”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分析不能替代证据。”聂炯打断黎炜的话,“根据目前我们的调查,一时还很难断定陶晶的死亡原因,我觉得她自杀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他俩所讨论的案子是前天傍晚发生的,市话剧团的名演员陶晶突然从新开发区一幢还未竣工的住宅楼上坠落身亡,作为刑警队长的聂炯接到报案后领着人迅速赶到现场。
根据死者身上的物品,他们很快查清了她的真实身份。后经话剧团导演邹寺泽辨认,此人正是他的妻子陶晶。
陶晶是一名演员,曾拍摄过八九部电视剧,在当地可以说是一位声名斐然的人物了。
只是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找她拍戏的人越来越少,无疑她也就成了人们常说的那种过气的演员了。
邹寺泽是话剧团的导演,这些年一直活跃于国内的一些影视剧组,还独立导演过几部戏,有了影视界的背景和导演的身份,因此他身边也就不乏想进入影视圈的漂亮女孩。
尤其是一名叫艾雯的女演员,是邹寺泽一手打造出来的,据传和邹寺泽的关系很好。
总之,由于各种原因,陶晶与邹寺泽的婚姻几乎走到了尽头。
正是有了以上这些材料,再加上在案发时,一捡拾废品的人曾看见有两个人靠近过出事的那座楼,所以邹寺泽很快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并被传唤到公安局接受调查。
首先,他解释自己与女演员的关系并非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污秽不堪;其次,他证实与妻子陶晶两人的婚姻确实出现了危机。
但他说自己是绝对不会去杀妻子的,并拿出案发时他正在一家保龄球馆打保龄球这一不在现场的证明,警方就他所言马上进行了调查,发现他所言属实。
“总算是彻底解决了!”邹寺泽走进预定好的雅间后,长长地嘘了口气道。
“是啊,”艾雯热切地拥向邹寺泽,“这回我们可自由了。”
邹寺泽若有所思地说:“警方正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稍有疏忽就很难说了,再说还有她那笔未到手的保险金,所以我们决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你有完全不在现场的证明,还怕什么?”
“按道理是这样的,”邹寺泽颔了下首,“但雇凶杀人的嫌疑还是存在的。一旦出现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这句话,艾雯深深地看了邹寺泽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那他们现在放你……”
“幸好眼下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再说陶晶还有自杀的可能性。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也只好放我了。”邹寺泽说完独自端起酒杯饮了口酒。
“就这两条就足够他们折腾一阵子了,”艾雯说着举起酒杯,“来吧,还是先为你今天能够平安回来干一杯。”
邹寺泽心不在焉地与艾雯碰下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用餐巾纸拭拭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既不能出事,还要十分顺利地拿到那笔钱。”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等他们找不到凶手的影子,钱自然就是你的了。”艾雯不假思索地说。
“这你不懂,”邹寺泽又往杯里倒满了酒,“据我所知,公安局对任何案子最后都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如果他们实在找不到什么,就有可能做出陶晶是自杀的结论,这样一来,那笔保险金就彻底泡汤了。”
“为什么?”艾雯瞪大眼睛问。
“对于自杀的人,保险公司是不会赔付保险金的。”
“这……”“没有这笔钱,我们的那部戏可就难以开机了……”邹寺泽蹙起了眉宇。
“那你说怎么办?”艾雯闪动着黑幽幽的眼瞳问,“这部戏可是咱们自编、自导、自演、自筹资金制作的一部戏,应该说是咱俩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业内人士和市场前景也很看好,如果半路就这样夭折,会被人说我们是在炒作,我们今后还如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艾雯情真意切的表白,让邹寺泽赶忙敛起刚才悲观的脸色,强露出些许安慰的笑意:“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决不会让这种到手的机会溜走的。”
“你有什么办法?”艾雯急切地问。
“这个嘛……”邹寺泽狡黠地拉长了腔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2、他杀还是自杀
从案发到今天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以聂炯为首的专案组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可能性,尤其是针对邹寺泽雇凶的嫌疑进行了密集式的侦查,但一切杳然。
直到一个月过后的某一天,突然打进刑警队的一个电话让案件有了戏剧性的进展。
电话里说在本市东原县的一家珠宝商店有人出售了一条陶晶佩戴过的白金项链,此线索的出现说明陶晶有可能是被劫财而遭杀害。
尽管这与黎炜怀疑邹寺泽雇凶作案有一定差距,但突出的他杀特点还是给了聂炯自杀的结论迎头一击。
白金项链很快就被确定正是陶晶之物,出售人的体貌特征经珠宝商店的人描述也有了一个基本轮廓。只是这一线索究竟是谁告知公安局的?
这个人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线索的,而他为什么又要匿名举报?当然还有出售项链的人是谁,他是否就是凶手?现在又在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困惑着聂炯,他几经斟酌,决定再见见邹寺泽。
“邹导演,很抱歉,”聂炯朝被叫到他办公室的邹寺泽客气道,“这次叫你来是想了解下你妻子共有多少条项链?”
“这个嘛……”邹寺泽缓缓气稳住神,“大概有六七条吧。”
“价值最高的是哪条?”聂炯问。
邹寺泽想了一下,说:“可能就数这条白金的最贵了。”
“哦。”聂炯轻轻颔首,“看来陶晶很可能是因劫财而被害的。”
“这么说她不是自杀的了?”此话刚一问出口,邹寺泽就赶忙收住,尔后摇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知道她有这条项链的应该都是些圈内的文化人,再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又是从楼上坠下呢?”
“照你这么说,她的死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了?”聂炯顺着对方的话问。
“是啊,”邹寺泽不禁叹息了一声,“我对不住她,是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珠宝商店呢?”聂炯颇为不解。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邹寺泽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聂炯,“是不是她将这条项链送过人了,或是遗失了?”
“不排除这些可能,”聂炯认真地说,“目前我们正在全力调查,所以希望你能够给予紧密配合,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们反映。”
“没问题,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调查清楚的,到时候我也就放心了。”邹寺泽情不自禁地说。
聂炯没再多说,很快结束了这次问话。而从他办公室出来的邹寺泽心里倒有了底。他知道,如果按照聂炯所言,不仅可以极大地消减存在他身上的怀疑,而且还非常明确地排除掉陶晶自杀的可能。
开出一段路后,邹寺泽掏出手机,准备向艾雯通报下情况。谁知他刚打开翻盖,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迟疑片刻后,还是按下通话键:“你好,我是邹寺泽。”
“邹导,你好啊!”一个男人变调的声音奸猾而狡诈,显然是伪饰后发出的。
“你……”听到此声音,邹寺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二十万我已经拿到了,看来你还知趣,”男人语调低沉,“不过这几个钱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你……你……”邹寺泽气愤地说,“你想要多少?”
“邹导,不会多要,”男人客气道,“再给一百万!”
“你这个……”邹寺泽气得一时难以说出话来。
“你轻松得到了一百二十万的不义之财,全给我就是了,你还是合算的,那可是一条人命呀!”男人直截了当地指出,“当然,听说现在你又有了一个新女人,更是如愿以偿了。”
“告诉你,妄想!”邹寺泽怒不可遏地吼道。
“邹导,请你不要激动,”男人颇具耐性,“这个钱你可以不给,不过只要我到公安局说出原委,其后恐怕……”他顿了顿,“是破财消灾,还是一意孤行,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好哟!”他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喂喂,你听我说,”邹寺泽害怕了,但无奈电话那端传出阵阵忙音,“他妈的,这个恶狼!”他咬牙切齿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3、新线索
但是警方那边很快传来消息,陶晶的妹妹陶蓉说,那条白金项链不是她姐姐的。
邹寺泽一刻也没耽搁地找到了陶蓉。
“陶蓉,那条项链分明是你姐姐的,你为什么说不是?”见到陶蓉后,邹寺泽气冲冲地质问道。
“当然不是了,”陶蓉斜睨着邹寺泽,“你自己干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想拿这条项链做文章,没门!”
“我干什么了?我的姑奶奶。”邹寺泽一副冤枉的可怜相,“这条项链你姐姐不仅戴过,而且你是见过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陶蓉不容置疑,“我姐姐那条有一百一十八节,可这条才一百一十四节,想用这个骗人,你是不是也有点太幼稚了!”陶蓉说完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邹寺泽站在原地望着陶蓉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思着久久没有离去。
幽阒无人的新开发区,凝固在一片漆黑夜色之中。位于这一区域西边较偏远地段的那几栋还未完工的住宅楼,星光下影影绰绰的,显得格外扑朔迷离。
突然,不知从何处蹿出一个黑影,转瞬闪进楼内消失了踪迹。十几分钟后,随着一阵脚步声,楼顶透出一点微型手电筒的集束光斑……
从这片楼区出来,由于连接主干道的路还没有修好,车辆通行只能走那条施工时从荒地中辟出的土路了。黑夜即将过去,土路上依旧空寂,没有任何车影,远离这条土道的杂草丛中,传出了发动机的马达声,
“停车!”一声凌厉的断喝划破了夜幕,随之一束强烈的灯光照射过来。刚刚越上路基的宝马顿时刹住了。
“邹导,你可真有耐性,”从警车上跳下来的聂炯拉开了对方的车门,“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想不到你这时才露头出现,该不是在导演一出新戏吧。”
邹寺泽嘴唇颤抖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说吧,深更半夜到你妻子死亡的现场来干什么?”邹寺泽被带回公安局,聂炯开门见山地问。
“我……我……”邹寺泽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怎么,说不上来?”聂炯目光逼视着邹寺泽,“由此看来你妻子的死是与你有密切的关系了?”
“不!不!”听到这句话,邹寺泽一下急了起来,“我来这里……来这里只是……随便看看。”
聂炯提高嗓音:“那你就给我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杀死你妻子陶晶的?”
“我没有,没有。”邹寺泽矢口否认道,“我只是想拿到她那一百二十万的人寿保险金。”
“是的,你说得没错,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雇凶手杀了她。”聂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我真的没有杀她,我绝对不会找人干这种事的。”邹寺泽依旧不承认犯罪事实。
“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聂炯加重语气问,“还有你最近两次将七十万元现金到底给了谁?”
“这……”邹寺泽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
“看来你是不想老实交代了。”聂炯走到邹寺泽面前,“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准确地等在这里?”
邹寺泽抬起头,狐疑地望着聂炯。
“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为这笔保险金可以说是煞费了一番苦心。”聂炯揭露道,“由于你制造了完全不在现场的证明,从而摆脱了自己是凶手的嫌疑,可是陶晶生前那份人寿保险,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所以我坚持将陶晶的死亡归结为自杀,这样你的目的就彻底落空了。”
坐在旁边一直做着笔录的黎炜此时似乎才有所彻悟,原来聂炯坚持陶晶自杀是有意埋下的伏笔。
“因为我知道当我剥夺了你用罪恶手段攫取到的东西时,你不但着急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还要找上门来,想办法索回你付出巨大代价而到手的肥肉。”聂炯接着讲,“果不其然,没多久,陶晶的一条项链不期而至地出现了,因此遭劫财被杀也就成了她死亡的又一原因。遗憾的是你让这条项链出现得太突兀,这让我完全看清了你的阴谋所在,所以只好将计就计,让陶晶的妹妹说这条项链不是她姐姐的了,没想到你还真就自然而然地朝这里走来了。”
“不,那条项链跟我没关系。我来这里是……”邹寺泽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还要抵赖,把东西拿给他。”聂炯回头朝黎炜道。
黎炜将装有四节项链的一个塑料袋举在邹寺泽眼前:“这是什么?”
邹寺泽定睛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整个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
“将陶蓉所说缺少的四节项链放到陶晶死亡现场,不但可以说明这条项链曾受到过抢劫而造成了遗失,同时还可以进一步迷惑警方,从而做出他杀的认定。”聂炯穿透力极强地直视着邹寺泽那张不断绷紧的脸,“我得说这是你的导演生涯中自导自演的最愚蠢的一出戏,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杀死陶晶的?”
“说,你到底是雇谁作的案?”黎炜也跟着追问道。
邹寺泽咽了两口唾液,竭力强打起被完全摧垮的精神,断断续续地低声道:“我……我承认,项链的事……是我干的,可我……真的没有杀陶晶。”
“好吧,看来你还嫌我们掌握的材料不够,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说着将两张邹寺泽从银行取钱的交易凭证拿给他,“你先后两笔共取走七十万,你将这笔钱给了谁,说!”
一听到追问这笔钱的去向,邹寺泽的脸“唰”地一下褪去所有血色。汗水顷刻间渗满了额头:“这个……我……”
“怎么,还是不说?”聂炯踱了几步猛地回过头,“是不是将钱付给凶手了?”
邹寺泽终于交代了,不过,从他口中所说出的事实却并非是他谋杀陶晶的过程,而是与之大相径庭的一桩敲诈案。
他承认自己有婚外情,也确实想得到那一百二十万人寿保险金,并不惜冒险去作伪证,因为这一百二十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他原想用这笔钱去拍戏,可谁知,近日他突然受到一个陌生人的威胁。
一年前的某个雨天的秋夜,邹寺泽在驾车回家的途中,撞死了一个人,见四周无人,也没有摄像头,他便驾车逃逸了。
这之后的一年,什么动静都没有,邹寺泽也彻底放下心来。但是前不久,居然有人打电话给他,说看清了他的犯罪经过,且知道他的车牌号。为了封住对方的口,邹寺泽一次性给了对方二十万,可此人贪得无厌,口越张越大。他只得又忍痛给了对方五十万。
这样一来,邹寺泽就更是渴望得到那一百二十万了,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谁知正好踏入了聂炯设下的伏击圈。至于陶晶的死,他一口咬定绝对不是他干的。
听完邹寺泽的交代,聂炯和黎炜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聂炯默然地站在窗前,集中思虑着邹寺泽所交代的一切。他是真与陶晶的死无关,还是为引开警方视线而编造的一套谎言?他难以作出判断。但从他的态度和口气上来看并非像说假话。
如果的确如此,那陶晶的死又是何人所为?另外,是谁在敲诈邹寺泽?这与陶晶的死有关吗?
良久过后,他从窗前回过身:“肇事逃逸的事,你和别人说过没有?”
“我哪还敢说,绝对没有。”邹寺泽连连摇头。
4、真相
由于陶晶死亡一案出现了新的情况,再加上其他工作已基本结束,聂炯又重新将黎炜他们几个集中调到此案上,力求寻得新的突破。他们从两个方面展开工作。
一是继续更为深入细致地调查,除了与案件有关联的线索外,凡是陶晶生前的生活轨迹和所有的社会关系一点都不放过,同时包括她家的成员。
二是为了找出邹寺泽背后的敲诈犯,暂时放掉邹寺泽,让他出来扮演诱饵的角色。
然而,聂炯这两手并没有取得多少实质性的进展,对陶晶人际关系的调查仍在进行着,但在调查过的人中并没有觅得有价值的东西,而邹寺泽这边却再未见敲诈者的一丝踪影。
这让聂炯和所有的人都警觉起来:是邹寺泽原本说了谎?还是敲诈人发现了什么后,就此打住?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案件一点线索都没有。另外一边,天海公司一位姓叶的导演走进了话剧团,他看过陶晶饰演的电视剧,觉得她和自己的一部新戏很合适,但是却被告知陶晶已经死了。
于是,剧团向他推荐了以前陶晶的替身凌竹。叶导演向团长表示了感谢后,带着凌竹的地址匆匆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平静,人们不断关注着花样翻新的社会新闻,不幸的是陶晶的妹妹陶蓉近日患上了尿毒症,如果不做肾移植手术,恐怕性命难保。
经过家里人的协商,决定将她转到千里之外的一家医院进行治疗。据说一是因为那里技术好,二是能够很快找到相匹配的肾源。
事情正如原来所期望的那样,在她转院到这里没多久,就确定了一位叫宇馨的捐肾者。
经过一系列的配型检验,六项生理指标完全符合,医院很快就确定下手术时间。
两天后,当捐肾的宇馨来到医院经术前检查与处理后,正要被推进手术室时,几名警察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们……要干什么?”宇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要和你谈谈。”一位警察上前道,“我是平都市公安局的聂炯,请你穿好衣服过来一下。”
被迫从推车上下来穿好衣服的宇馨,跟着聂炯走进了住院处的一个房间:“有什么话快说,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聂炯上下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对方,随后才开口了:“我说陶晶,不要再伪饰了,该是露出你真面目的时候了。”
“什么,什么陶晶?”她一脸的傲慢,“我叫宇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聂炯淡淡一笑,语气十分肯定:“不会的,绝对不会。”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照片放到对方面前,“请你看看这是谁?”
她漠然地朝照片瞟了一眼:“不认识。”
“我不知你是佯装还是健忘,”聂炯的目光凝视着她,“这就是和你长得极其酷似曾做过你替身演员的凌竹,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你永久的替身。”
听完这句话,一直称自己叫宇馨的她不吭声了,她抿住双唇,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陶晶,不要认为你做了整容手术别人就认不出你了,不过你如此瞒天过海,还确实让我们费了不少劲,要不是我们发现了凌竹的失踪,要不是这次你妹妹患病,还有这不远千里的转院,尤其是最后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肾源精确配型,还真难让我们找到你。”聂炯吐了口气,说,“你是不是陶晶,DNA一测便知——老实交代吧,你是如何杀死凌竹嫁祸邹寺泽的?”
聂炯的话像重拳一样直击而去,她蓦然低头不语了。沉默不仅证实了她就是陶晶,也印证了聂炯所说的一切。此时她的心里懊悔万分,自己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救妹妹心切,这一招不慎而落得个全盘皆输。
“你们是怎么识破我的?”
聂炯缓了口气,说:“近几年邹寺泽凭着导演的身份到处拈花惹草,特别是他让艾雯取代你,就此激起你内心的仇恨,当你发现试图将邹寺泽拉回到你身边的努力枉费后,你终于横下一条心,决定除掉邹寺泽。经过精心谋算,你利用与你相貌酷似的凌竹,完成了你阴谋的实施。
”对于你的坠楼死亡,开始我们将重点主要集中在邹寺泽身上,因为他有非常明显的作案动机,为了让他有所暴露,我们以你自杀为由不让他得到你的人寿保险金。
“没想到他不但明目张胆,还不惜制造伪证来达到目的,因此他被我们抓住了把柄,遗憾的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承认是他杀死了你,却意外地供出了他曾出过车祸而现在受到敲诈这一重要案情。
”就此让我们产生了这样三点疑问,一是一个雨天深夜会有谁看到并知道他交通肇事?二是这个敲诈人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偏偏历经一年在你死亡后才出现?三是敲诈的数目为一百二十万,这与你的人寿保险金正好相等。
“据邹寺泽交代,这件事他仅在家里说过,再未和任何人谈起,就连交警也未找到他,因此,你是他交通肇事的唯一知情人,再结合上述的后两点,终于让我隐约地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掌控着整个案情,其目的就是不仅要将邹寺泽送进监狱,同时还要利用他有过车祸这一污点拿到那一百二十万的保险金,可这只无形之手究竟是谁呢?
”与此同时,我们进一步调查了剧团的情况,谁知得知你的替身凌竹失踪了!“
陶晶的呼吸开始紊乱,抽搐的神经像绳子一样紧紧勒住了她的四肢,使她再难有一丝的动弹。
”后来的一切也就用不着我多说了。当我有了你还活着的那种意识后,我们便开始了对你家人的足够注视,不出所料,你终于出现了,陶蓉的患病,则让我们有了找到你的绝佳机会……“
聂炯话音一落,陶晶犹如熔化的蜡烛一般瘫软在地上。
2023-11-06 06:2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