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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农贸商场上,发生了一起牵扯不清的扯皮案,狗咬驴,驴踹车,车主更是有苦衷!案件扎手,却难不倒调停员……
芙蓉社区有个调停员,姓何名必。他搞调停有两把刷子,什么夫妻不和、孩子打架、邻里矛盾,大伙儿都愿找他调停。
社区邻近有条清静街道,市里在此设了一个“周末农贸商场”,远郊农民把自产的农副产品运来,产销直接见面,很受市民欢迎。
这天是周六,上午十点多,遽然有人吵吵嚷嚷地来到社区,指名要找何须。其中一位牛大爷,家住十里堡,他赶着驴车来商场卖橘子;另一位年青人叫范松,是邻近居民,闲着无事到商场遛狗。
何须招呼他们到调停室坐下,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说:“别急!一个一个慢慢说。”两人把状况一说,何须理解了。
原来,牛大爷正在卖橘子,驴车停在路旁边,遽然窜来一条白狗,一口咬住驴唇,驴痛得直甩头,狗死活不松口,直到邻近过来个人,这才用棍子把狗给敲下来了。
驴唇鲜血直流,牛大爷捉住范松要补偿。范松说:“我家小白生性胆小,绝不会平白无故乱咬,肯定是谁吓着它了,我得先找到那人再说!”
牛大爷不容许,说:“桥归桥路归路,我只找你要补偿!”
何须正要开口说话,遽然又闯进一个人。这人说他叫付先民,是开着轿车去买新鲜蔬菜的。车在马路上刚发动,遽然被牛大爷的驴踹了几脚。他下车一看,车尾居然被踹出个大坑,后杠和尾灯都被踹坏了。他正计划找牛大爷交涉,可牛大爷和范松拉拉扯扯,急急地走了,于是他一路跟了过来。
见到牛大爷,付先民张口就要上万元的修车费,牛大爷急了,说:“凭啥要我赔?明明狗咬驴,驴才踹的。”说着,他指指范松:“要赔找他,再说了,我的驴被狗咬了,我还正找他呢!”
付先民愣了一下,说:“狗咬踹狗呀!踹车干啥?”
牛大爷觉得古怪,说:“驴能这么想,它就不叫驴!”
这引得在场居民一阵哄笑。付先民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再找范松,范松却说:“大爷说得对,桥归桥路归路,谁踹找谁!”
牛大爷捉住机会,对范松说:“驴是狗咬的,你说怎样办吧!”
范松说:“仍是那句话,找到吓狗的人再说。”
三人就这样牵扯不清,谁也不服谁。这时,何须站到中心,说:“这样吵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来调停,你们就要给我说话的机会!”
三人听了,都点了点头。
何须想了想,说:“眼下先要避免事态恶性发展。”
三人听不理解,齐声问:“什么意思?”
何须说:“驴的嘴伤要抓紧治,否则发了炎,或许得了狂犬病,事就大了!付老板的车不修好,万一误了生意,算谁的?还有,这事与你们都有关,你们一起去,当面锣对面鼓谈妥费用。钱暂时由牛大爷和付老板先垫着,届时该谁付谁付。下午三点,再到社区议事大厅,咱们正式调停。”
三人觉得何须说的有道理,都很赞同,很快都走了。
何须则以为,有必要到现场摸清状况,还有范松一口咬定“狗受惊”,这话是否属实,也需要查验。于是他去农贸商场,串了几家门,问了几个人,心中有了数。
下午三点,当事人都来到社区议事大厅。大厅一头是调停区,摆了四个座位,何须坐在中心,两头是三位当事人。调停区外面是观众区,坐满了社区居民。
社区居民一向喜欢参加“何须调停会”,感觉既新鲜又长常识。
调停会一开始,当事人轮番上场,各自陈说诉求。他们争补偿推职责,我们一听,暗暗为何须着急,这案件“扯皮”,难调停!
轮到何须开口说话了:“这是件扯皮案,谁调停谁怕,可是我不怕!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自有解法。”我们眼前一亮,倒要看看何须有啥高着儿。
何须说:“调停成不成功,关键在一碗水是否端平。怎样衡量?八个字:尊重事实,依规调停。所谓‘规’,就是‘法规’。”
当事人都急了,纷纷说:“我可没有‘违规’呀!”
何须摆摆手:“别急!听我说理解。首先说牛大爷,他赶着驴车来商场卖橘子,契合公安和工商部门的规定,牛大爷没‘违规’,没他的事。”牛大爷放心了。
接着,何须指指范松,说:“你‘违规’两条,公安部门关于城市养狗的规定中,‘不得将狗带进公共场所’和‘遛狗有必要牵绳’,你都没做到。”
范松先是一惊,然后摸摸脑袋说:“平日里没当回事,习惯了,这是我错了,牛大爷您说个数?”
牛大爷说:“我也不多要,医疗费、防疫费,加上误工费,总共一千元。”范松一口容许。
这时,付先民急了,问:“那我的修车费呢?”
何须说:“先确定一个事实。我从事发地路旁边汽配店老板处得知,是因为你的车遽然发动,小白受了惊吓,才咬了驴。为了慎重起见,我还专门调看了监控录像。”
事实面前,付先民无话可说,可他心有不甘,问:“莫非车子不准发动?”
何须笑笑说:“商场入口处,工商部门早就竖立了告示牌:‘轿车制止入内’,可你仍是把车开进去了,所以你‘违规’了!”
付先民以退为进,说:“可是主要职责不在我!”
何须却说:“这起案件,你和范松都有职责。但这一连串的事,皆因你而起,你若不开车进去,就不会有‘车吓狗、狗咬驴、驴踹车’,所以你要负主要职责。”
付先民不愿掏腰包,说:“你这样调停,我不接受!我要上法院打官司!”
“法院判定和咱们调停都是一个理,尊重事实、依法依规。案情和法规不会变,所以法院判定也是一样,没准你还会多花一笔审理费。”
付先民使起性子来,说:“照你说官司我一定会输?输就输!我愿意,哪怕再花一笔审理费!”
这时,台下有人插话说:“付老板有权打官司!”
付先民听了,好像很得意。
何须不气不恼,说:“你当然能够打官司,但眼下接受调停,我们还会说你通情达理,一旦打官司,定会引起媒体对案件的爱好,到那时社会舆论就不好说了!”
“那又能怎样?”
何须笑笑说:“不介意的话,你现场找几位居民,请他们谈谈对你上法院打官司的看法,怎样?”
付先民说:“行啊!”
居民们积极举手,一位中年人接过话筒,铺天盖地地说:“为几个修车费,浪费许多时间、精力打官司,因小失大!仍是当老板的,这账你是怎样算的?”这话说得付先民面红耳赤,可他又不好发作。紧接着一个阿姨抢过话筒,夹枪带棒地说:“官司输了,你是作茧自缚!”这下,付先民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说:“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这时,一位大爷缓缓动身,轻声慢语地说:“这话还轻了点!客户要知道你是这样不讲理、爱扯皮的人,看你生意还怎样做、老板还怎样当!”一语惊醒梦中人,付先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心想:亏得何须和我们的提醒,要不,我真要犯大错了!
等缓过劲,付先民站起来,面临我们一再作揖,说:“谢谢何须!谢谢我们!是我一时糊涂,现在我想通了,同意调停!”
何须看看我们,高兴地宣布:“扯皮案调停成功,范松付牛大爷医疗费等一千元,付先民修车费自理。会议完毕后,签订调停协议。”
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2023-11-06 06:3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