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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真情叙述)

正文:

我们兄弟姊妹五人,随着哥哥姐姐们长大成人,也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而我最小,理所当然留在了母亲身边,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三十多年了。

母亲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已经经历了九十个春秋。几十年来,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从1951年父亲被安排到武威人民法院工作开始,后来辗转到张掖、武威、白银,母亲一直跟随父亲奔波多地,悉心照顾着父亲和在武威出生的大哥大姐的生活起居。与父亲的结合,算是对母亲人生命运最好的安排了吧。她和父亲同生于1934 年,经历了相同岁月的洗礼,经历了同时期思想的历练,彼此更加坚强,相互扶携。父亲对我文化教育方面的影响力远远胜过了母亲。母亲不像父亲,她没有什么文化方面的特长,不会指导我书法和写作,不会用与时俱进的思想勉励我。她能做的,就是让我们五个孩子有衣服穿、有饭吃、有个健康的身体,教育我们遵纪守法、走正道。对于一个出生于旧社会贫穷家庭的女性来讲,她能有这些觉悟已属不易,她自己也常说,这些得益于父亲的影响。那个时候,父亲不仅会教母亲识字,也常常会讲《三国演义》《水浒传》的故事给她听,使她在渐渐逝去的岁月里,按照父亲的思想教导着我们。

1963 年,父亲调回景泰人民法院工作,工资待遇有了提高,家里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父亲上班,母亲也安心在家料理家务。我是1966 年出生的,作为家中的老小,备受父亲和母亲的偏爱,父亲在文学艺术与哲学方面对我的启迪,使我在之后的成长中十分受益。母亲对父亲一直是敬佩的,特别是在父亲教育我们的问题上倍感自豪。嫁给了一个有文化的人,应该是她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吧。在这个家庭里,她是父亲的贤内助。父亲工作不在家的日子里,她会把父亲的教诲说上一遍又一遍。她认为,唯有不断地强调,我们才不会犯错误。我有时也会和她顶嘴,埋怨她,而她呢,会认为自己说的就是对的,因为父亲也会这样坚持。其实,我把她絮絮叨叨的教导还是放在心上的,许多年来,我不断学习,踏实做事,清白做人,也谨遵她的教诲。

父亲历来不喜喝酒打牌,也从不允许我们参与酗酒赌博,只希望我们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未承想,我深爱的父亲于1980 年因病去世。父亲走时我才十四岁,还在读小学,甚至没感觉到多少父爱。父亲走了之后,失去父亲工资的家庭总是捉襟见肘,而母亲没有因为生活的变故而退缩。那时,大哥刚刚参加工作,两个姐姐当知青还在插队,家里特别需要钱。作为一个有着五个孩子的中年女人,面对如此大的生活压力,或许泪水才是她摆脱生活艰辛的唯一减压办法。但我从未见母亲掉过一滴泪,她没有用眼泪填充生活的苦难,没有用哭声卸载人生的负荷,而是用柔弱的肩膀承载起光阴的折磨。

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领着我找到县领导,将大姐从靖远调回景泰,给大姐安置了工作,二哥也顶父亲的岗早早工作,供我读书。我才意识到母亲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没有抱怨,为了我们继续生活有多么不易。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精心养育着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常听到街坊邻居、大娘婶子们说起这家那家孩子各种遭遇和不幸,甚至有夭折的,而我们兄弟姐妹在母亲的操劳下,从没吃过一丝苦,受过一点儿罪。

我也逐渐成熟,有了工作,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才明白一个女人拉扯大五个孩子不是简单的事情。如今,望着她佝偻的身子、模糊的双眼、布满皱纹的脸庞,我的心中忽然一惊,吃惊她的一生过于简单,简单到我描述的时候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甚至我能回忆起的都是她平时规划持家的样子。而从她年轻时候开始,就一定认为这种琐碎的家务事已然是天经地义且不值得抱怨的、必须经受的辛苦。

如今自己已近花甲之年,而耄耋之年的母亲已行动不便了。如今她坐着轮椅,思维时好时坏,对于过去的事情忘不掉,眼前的事情却想不起。回想起这三十多年,支撑她的除了儿女工作的进步、孙辈学业有成和她健康的身体之外,能给予她精神支撑的,也只有坚持每天早晚上常香,祈求菩萨保佑了。每次陪母亲吃饭时,在经意不经意之间,抬头总能看到母亲脸上的那丝丝苍老。满头的白发,额头一天深似一天的皱纹,我不禁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这才领悟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变了的是母亲的容颜,不变的是她对子女的爱。

中年以后的母亲很少吃荤,二十多年前已经完全食素。我在武装部当军械员期间,跟打猎人有几回打猎带回野味,她极不高兴地对我讲杀生害命的因果关系。我在工商局查办经济案件工作期间,少不了吃吃喝喝的场合,她时常提醒我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调文化馆工作的这几年,遇到各种工作的不顺、焦躁不安的时候,母亲就会悄悄去庙上求符,偷偷缝到我穿的衣服里。我知道是不能拒绝的。

在我下班的黄昏,或是周末的温暖晌午,时常会在街边见到一对母子,儿子搀扶着母亲,微微倾斜着身子,向着母亲的方向。母亲总是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臂挽着儿子的胳膊,他们走得极慢,极慢……春日的阳光常洒在他们的肩上,花瓣也落在他们脚下。路上来往的行人轻轻地超过他们,从他们身后绕过,我也常从他们身旁经过,却总要不时地回头,注视这对母子。有时已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脚却不忍踏进门去,手在包里抓着钥匙,头却偏向这对母子的方向。他们的影子停在落日的余晖里,却是停在我的心里了。因为我的母亲现在只能坐在轮椅里了,我失去了搀扶母亲散步的机会,不禁潸然泪下。

多年以来,我写下了上百万字的作品,却没有写过母亲。不是不想写,而是下笔太沉重!

2023-11-06 18:2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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