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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正文:

我妈不准我去小溪里游泳,觉得水很脏,但小村里的夏天,实在是太热,我总是趁我妈不注意,溜出去,跑到小溪里游泳。

天色尚早,夕阳还未落下山,我跟在几个会游泳的大孩子身后,走在长长的田埂上,奔向远处的小溪。小溪的水有深有浅,浅的地方水只到脚踝,深的地方有三五米,可以将整个人淹没,我总是在浅水区,练习着游泳。

“来,往深一点的地方游。”会游泳的大孩子一边指导我怎么滑动双手游泳,一边让我尝试往深一点的地方去练习。我一边听着,一边用双手划开水波,双腿拍打水面,往深处游去。

“我好像会游泳了嗯!”游到了一米多深的地方,我还浮在水面上,欢呼雀跃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可当我正高兴着,觉得身体似乎越游越往下,越来越沉,怎么回事?怎么办?水一点一点,从我的腰部,没到我的肩膀,再到鼻子,再整个人到了水面下。

“救命!”我叫喊着,但只见声音消失在水里,变成了螺旋上升的泡泡。

“完蛋了,我会不会死?”

“我要被淹死了。”

“我不能死!”

一边做心理斗争,一边睁着眼睛,在水底找岸边,大步向前终于走到了岸边,头抬出水面,嘴里一下呛出来好多水,鼻子一阵酸痛,耳朵开始发鸣,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慢慢地,外面的声音,变成一种嗡嗡嗡的回声。

原来这就是溺水,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我回到家却不敢跟我妈说,怕说了,她再也不会让我去小溪里游泳了。

过了几天,完全恢复后,我又偷偷溜出去游泳了,但不再游到深水区,而是在浅水区自娱自乐。一天当中,总会在小溪里跑几次,不仅因为游泳的乐趣,还因为村里的夏天实在太热,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避暑。

因为是女孩子,于是每次去小溪游泳,我都会穿着衣服直接走到水里,溪水浸湿了衣服,不敢直接穿着它回家,因为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回家,就会被我妈暴揍一顿,然后好几天都对我严加管教,不准我出门。

于是,每一次游完泳,我就会站到太阳底下,让阳光将我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晒干,我就像一个天然的晾衣架站在那里,越晒越热,越晒越黑,晒完之后,再若无其事地走回家。

“你怎么越来越黑了?天天只知道在外面野,哪像一个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酱油饭吃多了吧。”

每次我都会撒谎,不让自己穿帮。

就像我妈说的,我野的不像一个女孩子,天天和男生混在一起去小溪里游泳,村里的女孩子大多都乖乖待在家里,看看电视,做做农活,怕太阳晒,怕溺水。

除了去小溪里游泳,我们还去水库的水渠里嬉水。在小村的最高处,有一条连通几个村子的水渠,一米多高,两米来宽,秋冬时,水渠是干涸的,没有水的水渠,成为大人们上山砍柴走的近路,水渠里洒满了砍柴人经过时留下的树皮、树枝、树叶,还有橘子皮、塑料袋。

可到了夏天,水渠就完全不一样了,装满了一直往前奔流的水库水,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子,最终不知流向了何处。而这些,作为小孩的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只关心水渠什么时候有水,那样我们就可以去里面游泳,与其说是游泳,不如说是“漂流”,随着水流一直飘向前方,就像自由的鱼儿,随遇而安。

但自由漂流的时候,也有惊恐的意外发生。水渠里有一处地方是上下有十来米的石壁,将水渠分成上下两段,为了更好地实现水的落差,每次这里都会形成白花花的瀑布,煞是好看。

有一次,我和玩伴们在水渠里飘着,享受以水为床、天为被的悠闲时光,此情此景,让人陶醉得昏昏欲睡。

“快起来,快起来,前面就是瀑布了!”

前方的大孩子尖叫起来,我从水中弹起来,听到了前方轰隆隆的水声,是瀑布没错!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赶紧抓住水渠左侧的石头,身体拼命地待在原地,然后抓住上面的树枝、泥土,拼命往上爬,往上爬,终于,爬了上去。

“又捡回来一条命!”我长舒一口气。

如果再晚一点反应过来,会怎样?我不敢往下去想,赶紧溜回了家。

到了家里,我依然不敢把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告诉我妈,因为,要想还能去游泳,就绝不能让我妈知道。

游泳,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如今,小溪里和水渠里的水已经近乎干涸,也没再见到孩子们在里面游泳,那些曾不能说的秘密,如今和我妈说起,也都当笑话讲了。

2023-11-06 18: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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