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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的名声

正文:

民国时期,上海市郊有座漂亮的小别墅,主人叫米剑雄。米剑雄本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老婆勤劳贤惠,一对儿女活泼可爱,后来家乡爆发战争,他们在战乱中走失,一直没有消息。他流落到上海后,做买卖发了大财,由于思念亲人,一直没有再婚娶。现在年事已高,米剑雄在家养老,每天在别墅花园里散散步,然后读读报纸看看电视,打发时光。

这一天,他翻开报纸,一则凶杀案的报道映入眼帘。一位叫柳众翠的女孩,大白天被人闯进屋里杀害,墙上印了6根指头的血手印,媒体上声称“六指狂魔”重现江湖。最近一年里,六指狂魔犯了数起案,一直未破,每次六指狂魔作案,都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指责六指狂魔没有人性。十几年前,六指狂魔杀了十几名富商,每次杀人后,都要用被杀者的鲜血在墙上印上手印,手印上共有6根手指,被媒体称为六指狂魔。那时,六指狂魔令人闻风丧胆,不过后来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十几年后他又开始连续作案。

但是这次六指狂魔没有那么幸运,被目击者指认,抓进了警察局,是一位名叫武天奇的黑帮人员。武天奇从小流浪江湖,近来加入黑帮。他左手有6根指头,与作案现场的手印大小吻合,加上目击证人看见他案发时从死者的房间出来,无疑是真正的六指狂魔。

看着报纸上武天奇的照片,米剑雄心里不平静起来。他把报纸往书桌上轻轻一放,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得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了。”

接下来,到了案子庭审的时候。庭审情况没有公开,米剑雄托老朋友于达谦帮忙打听庭审情况。于达谦是退休警官,消息灵通,他打听到了上午庭审的消息后,当即来到米剑雄的住处。

于达谦告诉米剑雄,黑帮老大出面请了臭名昭着的胡律师帮忙辩护。胡律师在业界是一等一的辩护律师,只是名声不好,谁出的钱高就帮谁打官司,曾经帮几位巨商反败为胜打赢官司。武天奇在法庭上拒不认罪,面对目击证人的指认,他说去柳众翠家里串门,进去时就发现柳众翠倒在血泊中,他心里发慌就跑了出来,并说自己左手有6根手指纯属巧合。胡律师抓住六指血手印这个证据不放,把它和十几年前的六指狂魔联系起来,十几年前,武天奇还是一个少年,不具备作案能力,以此反驳武天奇不是六指狂魔这个凶手。于达谦说:“事情的关键是,黑帮老大贿赂了上层,上层认为胡律师的辩护成立,指示吴法官明天把武天奇判为无期监禁,等事情冷了下来,再想办法减刑。现在是战乱时期,这种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情况没有人会管的。”

米剑雄说:“情况与我猜测的差不多。我不能袖手旁观了,不能让武天奇坐牢。”

于达谦看着米剑雄说:“想当年,六指狂魔虽然杀了不少人,可是杀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奸商,把那些人的钱拿来救济逃难的穷人。我当年身为办案的警官,不但不抓六指狂魔,还偷偷放走他。武天奇是个下三滥的货色,与六指狂魔行侠仗义的作派有天壤之别,这种人渣,你真的打算出手救他出来?”

米剑雄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于达谦说:“行,你行动吧,到时我来引荐吴法官。”

于达谦走后,米剑雄打开密室里的保险柜,取出几根金条,开车来到沿江路。这里就是案发地点,武天奇作案后出来时,被这里的房客老丁无意中撞见,老丁认识武天奇,警察来调查时,老丁如实讲了情况,庭审时,当了目击证人。

老丁听见敲门声,把门打开一条缝,问找谁。米剑雄强行推门而入,把门闩上。老丁不无害怕地喝问:“你是谁?想干什么?”米剑雄拿出一根金条放到桌上,跟着左手从腰里拿出一把手枪指着老丁,盯着老丁问:“想活还是想死?”老丁盯着手枪看了看,说:“十几年前,我逃难到上海,走投无路时,是教会接济了我,让我免费吃住活了下来。教友说,那些接济穷人的钱财,都是六指狂魔暗中交给教会的。我既然在最困难的时候活了下来,当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死掉。”米剑雄说:“那好,明天庭审时改口供,金条就是你的。”老丁看了看手枪,拿起金条,说:“爷,你放心,一定照办。”

米剑雄接着开车找到胡律师,拿出两根金条,说:“胡律师,我是武天奇的一位朋友,想帮他摆脱麻烦。如果目击证人翻供,你进行无罪辩护的把握有多大?”胡律师说:“那得和武天奇见面串供,把握比较大,不过最终还得看法官如何判了。”米剑雄说:“法官如何宣判,你不用操心。你去见武天奇,教他翻供,做足功课就行了。”这个容易,胡律师本来就是要帮武天奇打赢官司的,现在事情有了转机,何乐而不为。他收起金条,急忙去了。

米剑雄来找于达谦时,天已黑了。于达谦和吴法官相熟,当即带着米剑雄来到吴法官的住处。吴法官请他们进屋里,于达谦向吴法官介绍说:“这位是米老板,是为武天奇的案子来的,想和你交个朋友。”米剑雄当即把老丁会翻供,让吴法官以证据不足宣判武天奇无罪的请求讲了。说完,米剑雄用左手拿出五根金条递到吴法官面前。

吴法官本想义正辞严地拒绝,可是当他看到金条时,眼睛一亮,忙说道:“好说好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庭议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米剑雄说:“那就谢谢你了!”吴法官微笑着说:“行,我就冒险帮你一个忙。其实,说起来,我也受过六指神侠的恩惠。十几年前,我还在法学院读书,家父突然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是教会帮忙筹钱给家父治病的。教友告诉我,那些钱都是六指神侠交给教会救济百姓的。这个武天奇怎么可能是六指狂魔?他分明是在给六指神侠抹黑。十几年前,媒体污称我恩人为六指狂魔,其实我们私下里都尊称他为六指神侠。”

第二天,庭审时,米剑雄把车停在法庭门口,在车里坐等。

庭审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目击证人老丁忽然声称那天眼花,没有看清楚从死者楼道里出来的是谁,但是可以确定不是武天奇。武天奇也否认当天去过案发现场,一时间法庭里大哗,胡律师趁机巧舌如簧地给武天奇做无罪辩护。最后吴法官宣布短暂休庭,几位主审人员进行庭议后,吴法官宣布庭议结果,证据不足,武天奇当庭释放。

武天奇在手续上签字时,胡律师告诉他,米老板在车上等着他。

上了车,武天奇握着米剑雄的手,兴奋地说:“米老板,谢谢你把我救出来,不用坐牢了!”

米剑雄也不答话,把车开到黄浦江边僻静的地方,停下来。他问:“这儿没有其他人,说实话,最近几起六指狂魔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武天奇狂妄地大笑着说:“当然是我干的!”

米剑雄问:“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六指狂魔?”

武天奇举起左手说:“我也不想冒充,巧合的是,我左手也是六指。六指狂魔的故事我听过不少,他杀人无数,一直逍遥江湖,我很羡慕他,于是我就模仿他,杀人后印上血手印。”

米剑雄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武天奇得意地说:“我正在琢磨这件事哩。我从小与父母走散,流浪江湖,对于父母亲的模样早就不记得了。你花这么大的代价救我,莫不是你是我亲生父亲?”

米剑雄冷冷地说道:“我的儿子确实打小就走失了,但是他左手不是六指,可以确定的是,你不是我儿子。再说了,你不配做我儿子。”说完,右手掏出手枪指着武天奇。

武天奇惊讶地望着米剑雄,愣怔了片刻,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明白了,我杀死的柳众翠肯定是你女儿,你痛恨我,不甘心我不会被判死刑,救出我的目的,就是想亲手杀死我,报仇雪恨。”

米剑雄怒目说:“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不过我告诉你,你猜错了。”看着武天奇愣怔的面孔,他接着说:“六指狂魔虽然杀人,可是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那是杀富济贫。你呢,是个不可饶恕的十足的恶魔。你冒充六指狂魔,是在败坏六指狂魔的名声,这比杀了六指狂魔更让他难受。你不配活在世上,必须死!”

武天奇不解地问道:“你和六指狂魔是什么关系?”

米剑雄举起左手,武天奇分明看到6根手指!武天奇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就,就是六指狂魔!”

米剑雄就是十几年前令穷人爱戴令奸商闻风丧胆的六指狂魔。他之所以让老丁轻易同意改口供,是让老丁看见了他拿枪的左手,暗示他就是六指狂魔。他之所以让吴法官那么爽快地答应帮忙,也是让吴法官故意看见他拿金条的左手。本来他是想以六指狂魔之名要挟他们的,没想到他们曾经得到过恩惠,心甘情愿地帮他做事。

米剑雄当初走投无路,凭着一身功夫杀富济贫,曾经被警官于达谦堵住。于达谦敬佩米剑雄是个侠义之士,放了他,二人就此成为朋友。米剑雄后来洗手不干了,过着宁静的生活。可是武天奇冒充六指狂魔作案后,米剑雄就一直耿耿于怀,想抓住这个冒充他的邪恶之徒。当他听说武天奇虽被抓住却有可能逃脱死刑时,就决定把他弄出来,亲手灭了他。

一声枪响过后,米剑雄打开车门,将武天奇的尸体扔进了滚滚的江水里。

2023-11-06 2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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