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婆和女郎顿时扭成一团.老太婆虽然本领谙练,但是终究年纪大了,举措有些迟缓,手脚不那么利落了,而女郎却神气活现,举措迅速,举手投足,举措自如,她围着老太婆转来转去,找机会下手,举措迅速,似旋风.如闪电,老太婆转身快,险些抓不着她.女郎趁老太婆一不留神,一会儿将头钻到老太婆的身体下面,展开两臂,伸出两手用力捏着老太婆的腰部和脖子,然后用力往上一挺,把老太婆举到空中.老太婆岂甘示弱,在空中张牙舞爪,拼命挣扎,要从女郎手上摆脱出来.老太婆用力一挺,倒是从女郎手上弹出来了,却着着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许久动弹不得.
女郎见摔痛了老太婆,忙跑已往,扶她起来,拿衣服给她穿好,对她说:
"老人家,我只是想摔败你而已,不成想却摔痛了你,对不起!"
老太婆满脸愧色,沉着从地上爬起来,话也不说一句,拔脚就跑远了.
苏尔克眼见这精彩的场面,十分佩服那女郎的本领,禁不住大笑起来,心想:"每一份衣食都有它的出处和来源.我被睡魔袭击,被战马带到这儿来,才得以看到这精彩的情景.看来这个女郎和10个姑娘明天是我的俘虏了."他这么想着,走回到拴马的地方,解开绳索,跃身跨上战马,抽出明晃晃的宝剑,快马加鞭,像离弦之箭,冲向草坪.女郎眼见苏尔克策马奔来,大惊失色,纵身跳过六尺宽的河面,回过头来,厉声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大胆地惊扰我们?你手握宝剑,杀气腾腾,看上去似乎是统率大军的将领.你说吧,你是从何地来,要到何地去?你要说实话,不许扯谎!如果你是迷了路的人,我们可以带你出去,你若心怀叵测,那你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要我们喊一声,四千罗马将领就会应声出来保护我们的."
苏尔克骑在马上,对她说道:"我是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异乡人,今晚单枪匹马地来到这里,我看这10个被你绑起来的姑娘是我最好的战利品,我要把她们带走."
女郎绝不示弱地说:"你休想在这儿轻而易举地得到什么战利品,指基督起誓,你不能说谎,说谎的人是无耻下贱的小人!"
"不错,"苏尔克也不让步,"我可以接受你的忠言,我要对你说,能接受别人的忠言并尊敬他人的人就是高尚而聪明的人."
女郎仍说大话:"我这人是一贯同情外来人的,否则的话,只要我大喊一声,就会出现无数的人马,将你团团围住,并会马上置你于死地!你不是想得到战利品吗?那你快快下马,不用武器,跟我角力一番.你如果赢了,你可以把我和这10个姑娘当作战利品带走.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输了,你得服从我的摆布.你要以你所信仰的宗教来起誓,这样我才能信服你,证明你不是个说谎的人.若不然,叫我如何相信你呢?俗话说得好:'诳骗是人类的天性,不是任何人都是可靠的.,对你来说,也是如此.所以你必须赌个咒,让我相信你,我才能过河去和你摔跤."
苏尔克听了女郎的这番话,心想,这个女郎的武艺确实不同凡响,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是个国内人人称道的英雄豪杰,我一定要把她制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于是对她说:
"你放心吧,你不预备好,我是不会挨近你的,你不让我动手,我也不会跟你摔跤.我保证,如果我败在你的手里,我就用金钱来赎身;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上,你就是我的战利品了!"
女郎说:"我赞成你的发起.不过,你还得指创造宇宙和人类的主宰发誓,你和我之间只是摔跤而已,你可不能打什么坏念头.占人家的便宜,否则你临终时就要变成伊斯兰教的叛逆."
苏尔克满口答应下来.他把战马拴好,把腰带束好,对女郎说:
"好吧,你过来吧!"
女郎说:"你怎么让我已往,你过来吧!"
苏尔克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说:"这么宽的河,我可跳不已往呀!"
"那好吧,你既然跳不过来,我只好已往了!"女郎屈膝双脚一蹬,身子便腾空而起,犹如一只飞燕,瞬间飞到苏尔克身后,趁他还没有回过身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手将他抓住.举到空中,然后把他摔到地上,苏尔克来个鲤鱼(carp)打挺,就势在地上一滚,才使自己没被摔得更惨.女郎对他说:
"你听着,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既然可以杀害基督教徒,那么我也可以杀死你,你难道不服气吗?"
苏尔克忙说:"这种说法,纯粹是诋毁中伤的无稽之谈.你要杀我,这就违法了.你要知道,我们的圣人穆罕默德纵然在战争中,也严禁伤害无辜的老弱妇孺和牧师呢!"
女郎说:"你们的圣人真是伟大,我们基督教徒应该以他为楷模.好吧,我饶恕你了,俗话说'好事必有好报,嘛!"
苏尔克还要想和女郎比试一番,他刚要伸手去抓女郎,女郎却双脚一蹬,又飞回对岸去了.看着一动不动仍在那里发呆的苏尔克,她笑着说:
"看来你我之间依然有缘分的,两个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相识,又匆匆离别,是一件痛苦的事儿;不过从你的安全着想,我规劝你依然趁天没亮尽快离开此地吧,如果被罗马将领发现了,他会命令他的士兵把你挑在刀尖上的!我看你的武艺是有限的,你连我都斗不过,就甭想去跟罗马骑士交锋了."
女郎说完,就径直往修道院里走去,苏尔克看到女郎远去,心中感到一阵惆怅,高声说:
"小姐,你就这么走了吗?你难道就忍心把我这个孤单可怜的人扔下不管了吗?"
女郎转头冲他笑着说:"你要我做什么?"
苏尔克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萍水重逢,我有幸得见你武功过人,使我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我与你尽管相识,却还没有尝到你的一口饮食,这难道不是一个缺憾吗?"
女郎爽快地说:"只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cock),才不肯施舍呢.这样吧,你骑上马,在对岸等我,让我带你到家里去,做点好吃的招待你吧."
苏尔克驯服地照女郎的吩咐,骑上战马,跟着女郎来到一座装有带铁链的辘轳和钩状铁锁的白杨木渡桥前面.他看到原先被女郎摔倒的10个姑娘已经站在桥上.女郎吩咐她们说:
"你们已往,把这个青年带到修道院去吧."
苏尔克在姑娘们的带领下,走过白杨木渡桥,进入修道院.他想,如果宰相丹东和我一块儿到这儿来,看到如此鲜艳的风光,那该有多好啊!他转头对女郎说:
"小姐,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你亲自陪我到你家中做客,这使我受宠若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想请你劳驾百忙抽暇,到我们伊斯兰国家去,看一看我们那些如雄狮猛虎一样的将领,你也可了解到我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和为人了."
苏尔克说这些话,本意是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却引起女郎的极大反感,她十分生气地说:
"指基督起誓,我原来以为你这个人聪明聪明.足智多谋,可是现在我才晓畅你的邪恶用心!你为什么要设计骗我呢?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吗?我很了解你们的状况,如果我真的按照你的安排,到你们国家去了,你们的国王努尔曼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作为巴格达.呼罗珊的国王,按历法的规格,建了12座宫殿,每座宫殿有30幢院落,每个院里住着一个宫女,共计360个宫女,供他一人享受.说实在的,那360个宫女,没有一个能和我媲美的.我如果到你们国家去了,国王就收留我为宫女,我便失去了我所珍惜的自由,我还怎么去自由安闲地调查了解你们国家的一切呢?你说让我去看一看你们那些如雄狮猛虎般的将领,这不啻是你口吐狂言!你们的军队已经开到我国的境内,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乱哄哄的,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你还说让我了解你的地位和为人,真是大言不惭!我把你摔倒在地,让你出了洋相,却并不伤害你,我满足你的愿望,陪你到家中做客,这所有只是为了炫耀我自己而已,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有什么了不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吹大牛.夸海口,纵然是当今赫赫不可一世的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到此,也不会在我面前信口雌黄,如此乱说八道的!"
听了女郎的话,苏尔克大吃一惊,心想:这个女郎并非寻常之人,她竟然对于我军的行动和人数以及我奉父王之命带领人马去支援君士坦丁国王的事,已经了若指掌!他问她:
"你熟悉苏尔克王子吗?"
女郎说:"我知道他奉他父王之命,带领一万骑兵,已经开到我国境内,他这次前来,是为了支援君士坦丁国王的."
苏尔克问:"你既然知道得如此详细,那么你能否通知我这件事儿的真实状况,究竟是谁是谁非呢?"
女郎并不正面回答他,却说:"如果不怕新闻走露出去让人知道我就是罗马公主,我一定会冒着危险,冲到苏尔克的军营中去,杀死他们的总指挥宰相丹东.打败他们的统帅苏尔克,只有如此,我才能解气!当然我不会贸然行事,因为我不仅知书识礼,而且也了解阿拉伯人的习俗习惯和语言学术.我不用在你面前夸耀自己的本领,你也看到了,我的武艺你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如果我见到的不是你,而是你们的统帅苏尔克,他也难以对付我,而且会在我面前认输的.我多么想女扮男装,与他较量一番,把他打败,让他成为我的俘虏呀!"
女郎的这番话,顿时使苏尔克飘飘然起来,胸中充满了自豪感.他想,看来自己的名声远扬,竟然连罗马公主都对他了若指掌.他真想在她面前暴露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显示一下自己的真本领,让她感到突如其来的惊喜,进而对他的英雄本色赞羡不已.对他惧怕三分.可是他岑寂地想一想,觉得自己的这种念头太唐突了,而且这样做也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于是他决定保持缄默,任事儿自然发展.他跟着女郎往前走,来到一道云石砌成的弓形门前,女郎打开门,让苏尔克出来.他抬头一看,只见这是一个由十道拱架构成的长廊,每道拱架上挂着一盏水晶灯,放射着灿烂夺目的光芒.过了长廊,见有一群婢女早已等候在那里,她们手持馨香扑鼻的灯烛,披着镶有珍珠宝石的头巾.她们见他到来,向他行礼.致敬,然后排成两行,在前面引路,一向把他带进修道院.苏尔克看到修道院的屋子里四周顺墙摆满了床铺,床上放着贴金绣花被子,地板是用云石铺就的.院中有一个喷水池,从24根金水管中喷出银白色的泉水.女郎把他领到一间大屋子里的一张大床前,对他说:
"你请在这张床上歇息一下吧."
女郎说完,扬长而去.苏尔克坐在床边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返来.他问仆人:
"你们的小姐怎么还不返来?"
仆人说:"她去睡觉(sleep)了,她让我们侍奉你."
仆人们拿来金盆银壶让他洗手,然后端来许多美味佳肴,供他吃喝.苏尔克吃了,也喝了,可是心里很不踏实,因为他独自一人擅自离开队伍,这是违背父命的行为.因为不知道大部队的状况,自己又被当作客人在此地受到款待,却不能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及时地通报给宰相总指挥,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难以入睡.
他地过了一晚,当天色渐亮时,一阵脚步声使他清醒过来.他赶忙翻身下床,定睛一看,只见有20多个窈窕鲜艳的姑娘簇拥着那个女郎向他走来.女郎已经打扮一新,身着宫服,束腰的飘带上镶满珍珠宝石,头上戴着珍珠发网,浑身上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她姗姗走近他的床前,只是一个劲儿地端详着他,似乎在努力辨识他,然后才开口说道:
"我已经弄清楚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你干吗不早通知我呢?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事实真相呢?我不喜欢说瞎话的人,说谎是极度可耻的行为,而对于帝王将相来说,更是奇耻大辱!说谎的害处多得很,他只能给人带来误解.仇恨.愤怒和不可思议的后果.你现在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但是我请你尽管放心,因为这里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底细被人家摸清了,再承认也是没有什么用了,看来只有承认事实.坦白交代,才会得到对方的信赖.于是他坦然说道:
"我承认我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我没有什么话说了,我已经落在你的手上,只有服从你的发落了."
苏尔克说完,叹了口气,低垂下头,无可奈何地沉默不语.公主见他显得十分尴尬,便安慰他说道:
"你不必如此懊丧,你放心吧,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让你难堪呢?你我之间的干系犹如盐巴和面饼的干系一样(盐巴和面饼是事先人们的日常基本饮食,即生活中不可分离的基本保证.),有我保护你,你是万无一失的,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侮.虐待你的."
公主尽力安慰着他,坐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和他聊天,显得十分亲切.苏尔克从公主的温柔.体贴中,深切地感到一种安全感.他觉得不仅公主不会伤害他,而且在公主的保护下,其他人也不至于轻易对他下毒手.否则的话,昨天晚上他就没命了.
公主用罗马语对姑娘们吩咐几句,有几个姑娘下去端上来一些饭菜.这时,苏尔克心里一动,想着各种相传:在饭菜里下毒,是一种轻而易举的杀人手段.想到这里,他迟迟不肯动手吃喝.公主看出他的担忧,冲他笑了笑,说:
"怎么?你要绝食吗?你是不是以为这食物里下了毒?你真是聪明过头了.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存心要害你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杀死你吗?"
她大大方方地坐到饭桌前,亲自将每一种菜肴都尝了一遍.公主这样做,反倒使得苏尔克不美意思了,他红着脸,也坐到饭桌前,大吃大喝起来.公主见他食欲很好,心里很高兴,陪他吃喝.她见他吃饱喝足了,便吩咐道:
"来呀,拿乐器来!"
姑娘们遵命,拿来一些乐器,其中有大马士革的琵琶.波斯的竖琴.鞑靼的笛子.埃及的线琴.公主度量琵琶,稍微调了调弦,伸展柔臂,用纤纤手指拨弄琴弦,展开歌喉,收回极度美妙的声音,边弹边抑扬顿挫地唱道:
愿上帝饶恕你那多情的眼睛,
它流过血扰乱许多人的身心!
我尊敬那因爱彷徨迷离之人,
怅恨那种居心叵测者的爱情;
我崇拜你那矢志不移的心灵,
你是我的国君有权判我死刑;
为正义我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不顾一切为判我的法官求情.
公主方唱罢,另一个姑娘从容站起身来,弹着竖琴,用婉转美妙的声调唱了一支罗马歌曲.她唱完,问苏尔克:
"穆斯林,你晓畅我唱的意思吗?"
苏尔克说:"你们唱得真动人.真好听,我虽然听不懂歌词,可是你们那美妙的歌喉.娴熟的弹奏本领,却使我十分佩服!"
公主笑了笑说:"如果我为你弹唱一首阿拉伯歌曲,你一定更高兴的."
说罢,公主又抱起琵琶,边弹边唱道:
辨别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拒绝.隔离和躲避全都有;
我在俊秀面容前失去自由,
身不由己奋不顾身去追求.
苏尔克在公主和姑娘们的陪伴下,浏览着动人的弹奏.美妙的歌曲,感到置身此中,如梦似幻,如醉如痴,通宵达旦,不知倦怠.
天亮时,有个姑娘前来对他说:"公主有请."苏尔克跟着她,一向往前走去,途中碰到一群姑娘弹奏着各种乐器接待他,并将他送到一道嵌镶珠宝玉石的.用象牙雕成的大门前.他走进门去一看,里面是一座非常宏伟壮观的楼房,正屋的大厅中陈设着许多名贵的家具.透过墙壁的窗户,可以望见茂密的树林(wood)和纵横的河渠.再往里走,便看到公主已等候在那里,见他出去,公主起身迎接他,向他问寒问暖,陪他一路谈话.说笑,直到天黑.
翌日早晨,姑娘们照样敲锣打鼓.弹奏着各种乐曲,把他送到另一间更大的屋子里.这间屋子里陈设着各种飞禽走兽的标本,全都栩栩如生.稀奇古怪,令人目不暇接.公主很高兴地接待他,问他:
"你会下象棋吗?"
苏尔克说:"我可以下,但水平不是很高."
公主吩咐姑娘取来象棋,与苏尔克对弈.苏尔克每走一步,都抬头看她一眼,因此精神难以聚集,不时走错棋,公主见了,忍俊不禁,说:
"你的棋下得这样,说明你是不会下棋的."
苏尔克不服输,强打精神,说道:"这一盘不算数的,咱们再来一盘吧."
于是苏尔克又和公主下第二盘,他又去看公主,心不在焉,又输了.他还要下第三.四.五盘,结果没有一盘是赢的.公主对他说:
"你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做什么事也难以成功."
苏尔克对公主的话却不以为然,他说:"这要看对谁了,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路,纵然是输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天早晨,姑娘照例敲锣打鼓前来迎接苏尔克,前呼后拥地带他会面公主.这天公主独自在屋里抱起琵琶,为他弹唱道:
你千万别打算归去,
免得勾起离愁别绪;
你看那太阳落山里,
余辉泛黄令人叹息!
公主歌唱余音未落,门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响起一阵嘈杂喧闹声.门开处,一群精壮的大汉拥了出去,都是带兵的将领,他们一个又一个雄赳赳.雄赳赳,手上都握着尖锐的.闪着冷光的宝剑.他们气势汹汹地将苏尔克围住,用剑指着他说:
"苏尔克,你落在我们手里了,你另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苏尔克大惊失色,心想:大事不好啦,我中了美人计了!公主和鲜艳的姑娘们几天来百般殷勤地陪伴我,使我忘记了一切,陶醉在歌舞升平的真相之中!她安排这些将领前来抓我,是用了一番苦心的,因为她曾经提起过他们,利用他们来吓唬过我.他想到这里,转头盯着公主,正要狠狠地咒骂她一顿.可是这时出乎他意料的事儿发生了,只见公主脸色煞白.怒气冲天地斥责那些将领们说:
"住手!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你们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为首的将领说:"高尚的.珍珠般的公主呀,你难道不熟悉这个人吗?"
公主说:"我不熟悉他,但是他是我的客人."
将领说:"不瞒公主,他就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呀!他们的国家侵略过许多地方.占领了无数的城堡.这个新闻是那个被你摔倒的老太婆透露给我们的,她也把这个状况报告给国王陛下了,陛下下令调查,已把状况弄清楚了.现在你快抓住这个落网的雄狮吧,你要这样做,可算是为罗马军队立下大功了."
公主听了他的话,瞪了他一眼,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个头领说:"我叫麦斯勒特,是大将克什尔德特的儿子."
公主用质问的口吻说:"你为什么不经许可就随便闯了出去?"
头领看到公主脸色不对,便辩解道:"公主啊,这可不能怨我呀,我来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卫队和门卫谁都不阻拦我,不仅如此,他们还都自动给我们引路.开门,让我们出去.不像对待别人,要出去时,必须先在门外候着,等待禀告获准后,才能出去.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国王陛下还在等着我们把这个在伊斯兰军队起关头作用的家伙带去处理呢.只有在他的军队撤退以后,我们国家才能避免战乱带来的不幸和灾难."
公主摇摇头说:"你所说的与事实不符,那个老太婆提供的状况也是子虚的,她在扯谎骗人呢!指基督起誓,这个人并不是你所说的苏尔克,他是我的客人,他是来与我交往的,他对我十分友好.纵然退一万步讲,他就是你们所说的苏尔克,你们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已经投身于我的保护之下,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从我这儿把他带走啊!总而言之,你们不可对我的客人无礼,让我在人前丢脸.你回去,到我父王那里说明状况,揭穿那个老太婆的谣言才对!"
头领为难地说:"公主啊,我不把这个人抓走,是没脸见国王陛下的."
公主大为恼火,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怎么这样笨啊,你尽管回去,把我的话转述给我父王就可以了,这儿没你什么事!"
头领很固执,保持说:"不带走他,我难以回去."
"少废话!"公主真的息怒了,叫道,"我可以晓畅地通知你,他这个人是有胆有识的人,否则他也不敢到这儿来的.当然,你硬说他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他也会承认,可是你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呢?他力大无穷.武艺高强,能以一挡百,你们硬来,只能成为他的刀下鬼!你若不相信,你们就在我面前比试比试吧!"
头领绝不让步,对公主说:"公主你为这事生气,与我的性命无关紧要;如果陛下为此事龙颜大怒,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在敌人抗拒我的状况下,我必定绝不虚心地下令,让我的部下抓住他,去面见国王陛下."
公主打诨他道:"你的头脑过于简朴了,你的念头犹如痴人说梦!很显而易见,他现在是单枪匹马,而你们一会儿来了上百个官兵,双方力量十分悬殊.若论公道的话,你们比武,也应该是一对一地来,这样才能看出谁是英雄铁汉,也算是合情公道."
头领一听说要对打,就急不可耐地摩拳擦掌,说道:
"我这人行武出身,就喜欢武斗,先让我和他比试一番吧."
"且慢,"公主止住他,说道,"你先别急着动手,总得让我把状况给他讲清楚吧,而且要比武,也要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如果他赞成了,还得照端正行事;如果他不赞成,你们也不应该强迫他,况且我和修道院里的所有的人都会保护他的!"
公主转过身去,把出现的特殊状况通知苏尔克.苏尔克听了,大为放心,因为他知道公主向着他,并没有出卖他,国王知道了一些状况派人来抓他,她却尽力保护他.只是因为他的名声太大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是教人无可奈何的事儿.他赞成跟这些人比武,说道:
"我赞成对打,但是不赞成一对一,那样他们一定打不过我.这样吧,让他们每次出十个人来跟我较量吧."
公主保持自己的意见,说道:"十个人对一个人,不是欺人太甚了吗?依然一对一公道公道些."
客随主便.苏尔克就依从公主的意见.他纵身跳上马背,右手持剑,左手握盾,用双腿一夹,战马就载着他向官兵群中冲去.麦斯勒特看到他来势凶猛,便赶忙纵身上马,举起长枪,迎了上去,双方顿时厮杀一处,枪来盾挡,刀来枪抵,两匹战马奔腾欢跃,看得人目不暇接.苏尔克剑法纯熟,只几个回合,趁对方虚晃一枪,一剑劈开麦斯勒特的肩膀,从脏腑中抽出血淋淋的宝剑,当场使麦斯勒特丧命.公主惊异地看到苏尔克身手不凡,才知他与她摔跤时是故意让她的.她向官兵们叫道:
"你们谁来为你们的头领报这一剑之仇?"
麦斯勒特的弟弟是个有勇无谋.强悍粗野之人,他见兄长被杀,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也举着长矛,驱马杀来,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苏尔克用同样的剑法,杀死在马下了.
公主暗暗称赞着苏尔克的英勇无敌,对官兵们叫道:
"你们的两员大将都不是他的对手,官兵们,上来呀,为你们的将领报仇雪耻吧!"
于是罗马百名官兵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与苏尔克对打.苏尔克因为平时勤学苦练武功,现在有了用武之地,他轻松自如地挥动着手上的宝剑,玩儿似的对付着冲上来的一个又一个官兵,一连杀死了50人.其余的官兵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惨死在他的剑下,知道不是他的对手,都不愿冒死上前迎战,个个退缩不前.可是战局已经拉开,只能持续打下去,难以半途而废.他们个人不敌对手,只好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欲置苏尔克于死地.苏尔克越战越勇,剑法发扬得更加充分,面对一齐上来的50名官兵,他面无惧色,泰然自若,沉着应战.他挥动着宝剑,收回阵阵冷光,在罗马官兵群中,东挡西杀,手起剑落,罗马官兵一个又一个倒地身亡,有的只好抱头鼠窜.苏尔克大获全胜.公主高兴地大声问姑娘们:
"修道院里另有人吗?"
姑娘们答道:"除了守门的,再也不剩什么人了."
公主听了,几步跑到苏尔克面前,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一齐走进内室.他俩刚一走进内室,就看到屋角旮旯里躲藏着几个逃脱的罗马官兵.公主见状,赶忙转身进到另一间屋子里,不一会儿,她全副武装地走了出来,她身穿锁子铠.手持印度宝剑,说道:
"指基督起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一切地保护客人的,当客人遭遇危险时,我绝不能作壁上观的.纵然因此在罗马留下骂名,我也绝不介意."
她到阵前视察,见当场有80名官兵被杀.投降认输的20名.这种赫赫战绩,充分说明苏尔克的武艺高强.胆略过人.她禁不住夸赞道:
"苏尔克,你实在是太伟大了.太勇敢了,世界上所有的骑士都为有你这样的英雄豪杰而自豪."
苏尔克擦干剑上的血迹,无限感慨地吟道:
曾有多少人前来与我搏斗,
他们的栗色战马抛给野兽;
我的战绩参战者心中有数,
鏖战中敌首强匪血流如注.
公主听了苏尔克的吟诵,高兴得禁不住拍手叫好,满面笑脸地吻他的手,并脱掉锁子铠.苏尔克问她:
"刚才你身披锁子铠.手执宝剑,意欲作甚?"
公主说:"为了保护你不至于受到意外伤害,我才这样打扮的."她唤来守门人,质问他们:"你们干吗随意放人出去,却不经我赞成?!"
守门人辩解道:"公主啊,按照老例,凡是国王陛下特派来的钦差使臣和带兵的将领到修道院里来,我们一律放行."
公主却不饶恕他们,愤怒地说:"你们这样做,分明是想揭我的底.出我的丑.让我难堪.坑害我的客人,造成如此重大的惨案!来人呀,把守门人杀了!"接着,她又对婢仆们说:"这守门人罪孽深重.罪不容赦!"
她让婢仆们都退下去了,便坐下来与苏尔克谈心,说道:
"事到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也该跟你说说我的身世了,我是罗马国王哈道卜的闺女(daughter),我叫伊波丽莎.那个被我摔倒的老太婆是我的祖母,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现在你杀死了父王的将领和官兵,人们也都知道了我和穆斯林交往的状况,我祖母一定不会轻易饶恕我的.这样看来,我的危险就很大了,为了免遭不幸,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我祖母施展阴谋企图之前,尽快让我离开这个不祥之地.这桩不幸的血案是因为你造成的,反正我和父王之间的怨恨已经结下来了,你看怎么办吧."
苏尔克听了公主的话,心情激动万分,说道:
"公主,咱们二人就像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只蚂蚱,要飞一齐飞,要死就死在一块儿.指安拉起誓,只要我在世,我就要让你活得更好.我来问你,你能离开你的家人吗?"
公自动情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
苏尔克见公念头志刚强,便与她山盟海誓,都表示永生遵守誓言.绝不变心.她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我另有一个条件."
苏尔克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公主说:"你要撤退你的一切人马."
苏尔克一听,急了,忙说:"这,这个么,就难办了.我正是为了夺回被你父王抢去的一批财物,才奉命率领大军前来跟他交兵的.现在出师未捷就撤退,让我如何交代呢?"
公主说:"这件事儿,你不必着急,而且事儿的根始原由.来龙去脉,你还没搞清楚呢,这就叫做'出师无名,,盲目行动.现在,你耐心地听我把君士坦丁国王跟我们之间的结仇经过说一遍,你就会晓畅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
"我们有个节日,俗称为道院节.每年到了这个节期,各个王国的公主和富人巨贾的夫人.小姐们,不顾旅途艰巨,跋山涉水,搜集一堂,亲亲热热地在一路欢度七天节日.我对这个节日运动很感兴趣,每年都参加这个盛会.在一年的节期里,各国公主.夫人.小姐们照例来到修道院过节.其中有个名叫索菲娅的,是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的闺女.大家在修道院里欢度了六天,到了第七天下午,都收拾行李,预备离开修道院.回到辨别的国家去.可是索菲娅公主一时决定不走陆路回君士坦丁,而执意要取道海上.于是侍从为她预备好啦一只帆船,让她和随从人员乘船返国.不料,在小船张帆航行途中,风云突变,帆船如一片树叶般被狂风恶浪卷来推去,不久便迷失方向,被风浪推到卡夫尔岛附近.这时,有500名全副武装.一向在海上以抢劫为生的海盗向帆船发动袭击,用铁钩卡住帆船,卸下来风帆,逼使帆船驶向海岛.可是正在此时,狂风又起,恶浪滔天,海盗船上的桅杆被飓风拦腰吹断.这样,索菲娅公主的帆船和海盗船一齐被飓风刮到我国领海之内.在这种状况下,我国军队将海盗消灭,没收了他们的横财.我们把船上的索菲娅公主和40名姑娘接到王宫里,我父王选了十名姑娘留在宫中使唤,索菲娅公主也属于被选之列,其余的姑娘被分给大臣们.之后我父王又从留用的十名姑娘中,精选了五名,索菲娅公主又属于被选之列,连同大批丝绸.呢绒等珍贵物品,作为贡礼一并送给你的父王努尔曼陛下.努尔曼国王陛下看中了索菲娅,把她选为妃子.
"往年年初,索菲娅公主的父王阿布利德写信给我父王,竭尽污蔑诋毁.威胁恫吓之能事,说两年前,我国从西方海盗手上劫夺了他的闺女索菲娅公主和60名姑娘,却没有向他说明这一状况;而他在闺女被劫后,为了不使自己在各国君主面前丢脸,一向把此事压了下来,忍辱含垢,没有声张,只是派人四处探寻.之后,从一些海盗口中才得知索菲娅公主流落在我国.他在信的最终说:'如果你们不是存心与我们作对,不想欺侮败坏我的门庭.摧残我的闺女,那么请你们见信后,立即释放索菲娅公主返国.否则的话,我要对你们的丑恶行径,给以最严厉地惩罚!,我父王见信后,显得十分为难,他开始时并不知道索菲娅是公主,否则的话,早就把她送返国去了,对此他深感遗憾.况且他已将索菲娅公主当作贡品送给努尔曼国王,也不好再向他要人了;而且他还听说索菲娅公主已经生儿育女,木已成舟,一切都挽回不过来了.我父亲(father)对此事深感不安,而且知道一定会招致灾祸.在万般无奈的状况下,我父王只好低声下气地向阿布利德国王认错.道歉,请求谅解,再三说明当初实在不熟悉索菲娅公主,故而将她送到努尔曼国王宫中,之后被选为妃子,现已生儿育女.
"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见信后,大发雷霆道:'我的闺女贵为公主,怎么能被人当作婢女劫夺.被人当作礼品送人呢?而且被当作普通的妃子.未经正式缔结姻缘的手续就婚配了,这对我这个一国之君来讲,不啻是奇耻大辱!我一定要行动起来,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让天下人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他报仇雪耻的决定已定,静下心来,细想对策,终于打算出一个策略:派使臣到努尔曼国王那里送礼.求援,在努尔曼国王陛下面前无中生有地编造谣言,搬弄是非.努尔曼国王只听其一,未知其二,在流言飞语的煽动下,贸然派你率领大军支援他.其实,他们真实的目的在于使你们的军队落入圈套.全军覆没.他在信中还提到三颗珠子的事儿,这三颗珠子原来是佩带在索菲娅公主身上的,她被俘后,被送到我父王那里,我父王才从她手上得到那三颗珠子的.之后,我父王将三颗珠子转送给我了,至今仍存在我那里呢!
"你听了我的这番注释,应该晓畅事实真相了.现在你尽快赶回去,撤退你的人马,不要上他们的当.否则的话,你一旦踏入他们的国土,就如同身陷泥沼,难以自拔,到头来弄得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根据我的情报,你的人马仍在驻地按兵不动,因为你曾下令宿营三日,而且你独自一人离开部队,他们失去了军事统帅,不知如何行动,只好等你回去再行动呢."
公主推心置腹的述说,使苏尔克感激涕零,他终于晓畅了事儿的原委,知道自己原来上当受骗了.他低下头去,深情地吻着公主的手,说道:
"赞美安拉,是他借你的手向我施恩的,你真心指点我,使我和我的人马脱离危险.现在我要去了,但不知我们怎样才能再晤面?"
公主催促他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军队驻扎地,尽快撤退你的人马.见到阿布利德的使臣,要绝不犹豫地逮捕他们,这些人就是玩弄阴谋企图的人证.你们先回去,我保证在三天后赶上你们,和你们一路进巴格达城.不论我们在何种状况下,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
公主紧紧拉住苏尔克的手,恋恋不舍,泪如雨下,说不尽千言万语.苏尔克看着公主满面娇容,面对这如此多情多义的好姑娘,他真舍不得离开她片刻,也忍不住热泪纵横,怅然吟道:
两情依依难舍难离,
紧搂腰肢泪洒衣襟;
忘记情况不顾危机,
伴侣共生死无顾忌.
苏尔克惜别公主,走出修道院,跃身上马,通太长桥,进入林区,来到草原.这时,他前面有三个骑马的人朝他走来,他下意识地抽出宝剑,迎了上去.双方都手持长枪.宝剑,走近一看,又都同时将长枪.宝剑收了起来,原来是自己人.这三人中一个是宰相丹东,另外两个是卫士.苏尔克见到他们,忙下马问候,彼此社交一番.宰相问他离开大队人马以后的状况,苏尔克便把自己遇见伊波丽莎公主的详细经过叙述一番.宰相听了,晓畅了事儿的根始原由,惊喜交集.苏尔克说:
"宰相,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吧,君士坦丁国王的使臣已经离开部队,他们是去给他们的国王报信去了,他们的人马很快就会来到了,如果我们行动迟缓,就会落入圈套.束手就擒."
宰相认为苏尔克的看法很地道,遂发布命令,指挥人马撤退.
部队将士们获悉撤退的命令,欢乐若狂,很快就收拾好帐篷.行装,迅速撤离此地.大队人马连续跋涉了25大,进入本国领土,脱离了危险地区,这才安心地安营扎寨.他们休整了两天,持续行军.但是苏尔克留下100名骑士,守在那里,其余的人马由宰相丹东带回京城.苏尔克在那里逗留了一天,不见公主赶上来,便命令人马徐徐前进.大约走了六七里路,行至一处两山之间的狭谷地带,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发现前面腾起一片烟尘,使山谷中充满雾似的幕障.烟尘散去过后,出现一队骑兵,旋风般地来到他们面前.苏尔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队基督教骑兵,一个又一个骑士披着铁甲.手执长矛.利剑,显得威风凛凛.他们张牙舞爪地冲苏尔克喊道:
"指太阳和玛利亚起誓,我们夜以继日地追赶你们,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我们追到了!你们这群毛头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死,免得我们大动干戈,你们要知道,谁投降我们就不杀谁!"
敌人的一番叫骂,气得苏尔克拊膺切齿,他愤怒地骂道:
"你们这些狗东西,毫无理由地进犯我们,还如此猖狂地威胁我们,你们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了,难道你们不想在世回去吗?"他又对自己的部下说道:"他们的人数和我们差不多,虽然是势均力敌,只要我们勇于拼杀,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说完,苏尔克举着宝剑,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杀向敌人.基督教骑士见苏尔克来势威猛,也不甘示弱,头领大喝一声,指挥骑士们冲杀过来.两军相遇,顿时厮杀成一团,将对将,兵对兵,战马嘶鸣,刀枪相抵,彼此打得难分难解.苏尔克的骑士们的呐喊声,响彻山谷,震撼着群山,他们奋勇向前,人人争先,出生入死,无所畏惧.战斗从黎明一向进行到傍晚,双方才停战收兵.苏尔克把部下聚集起来,清点人数,一看,自己的百名骑兵与敌人厮杀了一整天,却无人战死,只有四个骑兵受了点轻伤.他一方面觉得新鲜,另一方面又为自己部下的英勇善战.武艺高强而深感自豪.他自幼苦练武功,始终洗澡在波涛汹涌的战斗的陆地里,舍生忘死地出入在枪波剑浪中,曾与无数豪侠壮士对阵,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批人马如此精壮.威武,与强敌拼杀,竟如入无人之阵!
他的部下与敌人拼杀一天,竟无同伴战死,也很庆幸自己有如此好的运气,但是也纷纷提出质疑,觉得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有人说:
"王子,令人不解的是敌军的将领打仗十分勇猛,枪法非常娴熟,是一般人所难以抵御的.可是当我们跟他对打时,他似乎总是让我们三分,他对我们置若罔闻.装傻充愣,每次过招,他都轻易放过我们.并不伤害我们.如果他动真格的,我们这上百人,早就成为他的枪下鬼了."
苏尔克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嫌疑,这下子更加迷惑不解了.可是为了战胜敌人,他仍鼓励战士们说:
"明天我们迎敌,一个对一个,不怕打不败他们."
众骑兵听了他的话后,纷纷枕戈歇息,预备养足精神,以利再战.第二天早晨,苏尔克容光抖擞地整装,跃上战马,率领百名骑兵,步调一致地奔赴战场.到了那里,只见敌军早已摆好阵势,便挥动宝剑,预备冲锋陷阵英勇杀敌.这时敌阵传出喊声道:
"你们明天就别一齐上了,免得一齐死掉!你们一个一个地上来,让我们一对一比个高低吧!"
听到敌阵如此叫喊,苏尔克部下的一名骑士,策马跑到阵前,冲着敌人叫阵说:
"你们有谁敢出来跟我对阵?有胆量.有本事的出来,胆小鬼.低能儿可别出来送死呀!"
他的话音未落,敌阵中杀出一名年轻的骑士,只见他跨着一匹灰色的骏马,全副武装地一向冲到阵前,不由分说,举枪就刺,与苏尔克的骑兵对打起来.可是还没怎么过招,对方骑士就把苏尔克的骑士一枪挑下马来,顺手一提,将他抓住,作为俘虏带了回去.这时敌阵中响起一片响彻山谷的欢呼声.
苏尔克军中被擒骑士的弟弟,见哥哥被敌人抓走,十分着急,奋不顾身地杀将出来,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把哥哥救返来.敌阵中同时杀出一名骑士,与他交锋.对打一开始,苏尔克的骑士猛打猛冲,拼尽所有的力气,敌骑兵只是轻松地左躲右闪,故意泯灭对手的体力.等到苏尔克的骑士筋疲力尽时,敌骑士方才施展枪法,步步紧逼,打乱了对手的枪法,使他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机,并乘虚上前,用枪柄轻轻一戳,将其打下马来,又成为俘虏.
阵中有两人被擒,苏尔克的骑士们急了,纷纷上前应战,可是出去一个,被擒一个,到傍晚收兵时,一清点,才发现有20个骑士被敌人打败.抓去了.他回到营房,召集部下说道:
"明天打得太惨了,竟有这么多人被人家打败.抓走了,太丢人啦!不行,明天我要亲自出马,跟他们的头领比个高低.同时我们要向他们讨个说法,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奉什么人的命令到这儿来的?如果他们愿意媾和,我们就坐下来谈判减缓问题;如果他们一意孤行,执意要与我们作对,那我们也只好誓死奉陪到底了."
第三天一大早,苏尔克率领部下,开赴战场,又看到敌人早已齐刷刷地排列在阵前了.他们的头领站在队前,大队骑士保护着他.苏尔克仔细地看去,发现敌头领身穿一件蓝色的花缎袍,外面罩着一个精制的铠甲,手握一柄印度宝剑,骑着一匹玄色的战马,马额上的白斑闪射着银光.看上去,这个头领是很年轻的.只见他策马上前,指着苏尔克,用阿拉伯语叫阵道:
"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呀,我知道你武艺高强,极善攻城夺地.明天我来与你比个高低.决一雌雄吧!"
苏尔克闻听此言,拊膺切齿,奋不顾身地策马上前,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冲向敌人,举剑就刺.敌头领沉着应战,用长枪轻轻一拨,将苏尔克的宝剑拨到一边,接着用枪柄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苏尔克被激怒了,回马应敌,猛挥宝剑,要把敌人的头砍下来.可是不管他施展什么剑法,都砍不着敌头领.两个头领你来我往,枪剑相抵,拼杀得天昏地暗,如同两山相撞.苍海交流,你攻我守,你退我追,互不示弱.他俩从天明打到天黑,仍不分胜败,只好辨别收兵回营.
在总结当天的战绩时,苏尔克无限感慨地说:
"明天敌人的头领与我比武时,我施用了一些剑法,却没能将他制服,这是我从来都没有碰到过的状况.他的枪法是纯熟的,也颇为绝妙,但是令人新鲜的是,当他有机会足以致我于死地时,但并不下手,反而调转枪头,用枪柄戳人.明天我还要与他对打,胜败难以猜测.唉,如果我们军中也有像他那样的勇士骁将,那该有多好呀!"
第四天早晨,苏尔克率自己的骑士们上阵,对方的阵势又摆好啦,正严阵以待.两军头领再一次展开搏斗拼杀,战斗一开始,双方就各执己见,俩人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阵地越打越开阔,搏杀越来越猛烈.双方的骑士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专心致志地寓目着,如同在观赏一场难得一见的精彩表演.天色黑了,俩人辨别回到营中,向部下叙述战况,决定明天分出胜败.
第五天一大早,苏尔克率队前来,敌军排好阵势等着他们.两军头领交锋再战,彼此把绝招都拿了出来,因此厮杀得更加难解难分.到正午,敌军头领使出新招数,只见他策马奔驰,绕场一周,那匹玄色战马撒了欢,跑个没结没完.敌头领骑在马上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当他跑到苏尔克面前时,猛然勒紧缰绳,那黑马骤然驻足不前.敌头领提防不及,结果身体猛然前倾,从马上摔倒在地.苏尔克见状,不禁"呀!"了一声,心中很为敌头领怅惘.因为他晓畅,人家不是自己打败的,而是不慎从马上摔下来的.可是为了更快地结束战斗,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便跑上前去,扑到敌头领身上,举剑就要砍下去.这时,敌头领大声斥责道:
"苏尔克,你这算什么英雄?乘人之危下毒手不是骑士作风,那只是女人家才干得出来的!"
苏尔克听了敌头领的话,举剑的手立马对峙在半空中了.这声音好熟悉呀!他将敌头领的头盔摘下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敌头领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夜想的伊波丽莎公主!他忙将手上的宝剑扔掉,双膝跪倒在她面前,把她抱在胸前,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干吗要这样做呢?你摔坏了没有?"
公主笑着说:"我倒没有什么,倒是让你吓了一跳.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在战场上考验你,看一看你到底有没有高超的作战本领.看来你的部下还得好好练练武艺,你要知道,我的部下全是姑娘扮成男装的,可是你们须眉汉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我与你比武,若不是战马停得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苏尔克说:"赞美安拉让我们重逢."
伊波丽莎公主站起身来,命令部下把擒来的20名俘虏全都放回去.苏尔克夸赞女兵们说:
"你们都是巾帼英雄,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你们是保卫社稷.抵御强敌的勇士!"
他说完,指挥部下向伊波丽莎公主致敬,骑士们规规矩矩地在公主面前列队,向她行礼致敬.双方的骑士合二为一,在苏尔克和伊波丽莎的率领下,这200名骑士浩浩荡荡地开拔,不分昼夜地行军,连续走了六天,来到巴格达郊区.苏尔克让伊波丽莎和她的部下换上女装,打扮起来,同时派人进城报信.
次日早晨,苏尔克和伊波丽莎公主并辔率领部下向巴格达城进发.宰相丹东奉国王努尔曼的命令,带领一千人马出城迎接王子和公主,一见到他们,就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致敬,前呼后拥地把他们迎进城中.来到王宫后,苏尔克进殿面见父王,国王努尔曼亲切地拥抱他.亲吻他.向他问寒问暖.苏尔克把从伊波丽莎公主那里得到的新闻,以及他与她相互熟悉.彼此看护.心领神会的状况,详详细细地叙述一番,最终说:
"父王,伊波丽莎公主自愿到我国来,想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路.君士坦丁国王为了索菲娅公主而存心与我们作对,这是因为罗马国王把她当作礼物送给父王了,他对此心怀怨恨.可是罗马国王当初并不知道她是君士坦丁国王的闺女,否则他就不会这样做了.相反,他会把她送回君士坦丁的.这就是此事的来龙去脉,而我们全被谣言所惑.蒙在鼓里呢,险些酿成大祸.幸亏我们出兵途中,巧遇伊波丽莎公主,从她那里得知事实真相并得到她的大力协助,我们才没有中君士坦丁国王的圈套."
国王努尔曼听了王子苏尔克叙述他如何结识伊波丽莎公主.如何同她摔跤.交锋.对垒的状况,对伊波丽莎公主十分正视,便要召见她.他只留下一个侍从,正襟危坐宝座之上,伊波丽莎公主彬彬有礼地来到国王努尔曼的面前,跪下去吻了地面,用美妙动人的语气赞颂国王.国王对她的口才大加赞赏,感谢她对王子的眷注和帮助.国王赐坐,公主坐下后,揭开面纱,露出倾国倾城之色,国王努尔曼见了,惊讶万分,很喜欢她,他与她亲切地聊天,提到那三颗珠子时,她说道:
"陛下所说的三颗珠子,都会在我那儿呢."
她辞别国王,回到屋中,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从匣子里取出一只金瓶,带到国王面前.她背后揭开瓶盖,从瓶里倒出三颗珠子,吻了又吻,然后拱手献给国王,就告辞回去了.国王把王子苏尔克叫来,给了他一颗珠子.苏尔克问:
"这三颗珠子,您给了我一颗,那么其余两颗珠子,您又打算如那边理呢?"
国王努尔曼说:"这剩下的两颗珠子嘛,一颗送给你妹妹宰曼,一颗送给你弟弟马康."
弟弟马康?苏尔克听说他有一个弟弟名叫马康,吃惊得瞠目结舌!他当初得到的新闻是他父王得了一个小公主,他有了一个妹妹宰曼.可是他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弟弟马康呢?这真是太离奇了,便问道:
"父王,当初我有了一个妹妹,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可是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又有了另一个儿子呢?"
国王努尔曼说:"我当然另有一个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往年已经六周岁了,他名叫马康,是同你宰曼妹妹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姐弟呀!"
苏尔克听了父王这么一说,方才晓畅了事实真相.这个对父王来说无疑是大好事的状况,苏尔克听了却很不高兴,像是触痛了他的心病,难受极了.可是当着父王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却又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快,顺手把父王给的珠子抛到一边,冒充整理衣冠.国王努尔曼注意到苏尔克情绪的转变,问道:
"孩子,将来你是我的承当人,关于让位的事儿,我已经和宰相.朝臣们商量过多次了,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可是使我不解的是,怎么你一听到'弟弟,这个词儿,就立即显得很不高兴了呢?而且你怎能把我赏给你的珠子扔掉了呢,这可是代价连城的宝贝呀."
苏尔克无言以对,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太激动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沉着起身告辞,带上珠子,一向跑到伊波丽莎公主那儿.伊波丽莎见他来了,非常高兴,可是发现他脸上阴云密布,便体贴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便把索菲娅公主一胎生下姐弟两人的事实通知她,对她说:
"当初我派去的人只通知我说索菲娅公主生下一个女孩儿,原来此人没来得及看到索菲娅公主接着又生下一个男孩!这个状况我明天才弄晓畅,为此,我心中确实很不痛快.你献给我父王的那三颗珠子,父王赏了我一颗,其余两颗,他要辨别赏给我妹妹宰曼和弟弟马康."
伊波丽莎公主说:"那三颗珠子,我拿出来,原以为国王陛下会把它们收藏在国库之中,作为国宝世代相传呢,却想不到陛下把它们分给了自己的儿女.陛下赏给你的那颗珠子呢?如果在你这儿,就请你把它传给我好啦."
苏尔克本来就不喜欢珠子,听公主这么一说,便取出来,交到她的手上.公主说:
"我父王早晚会知道我在你们这里,他会不顾一切前来找我的.阿布利德国王为了替他的闺女索菲娅公主报仇,也一定会与我父王联合起来,发兵前来进攻,那样一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苏尔克说:"公主呀,我们不该畏惧他们,纵然他们两国把所有的军队联合起来进攻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伊波丽莎说:"但愿如此!至于我本人嘛,我是自愿来的,如果你们待我很好,那我就呆下去,如果你们待我不好,我也随时会远走高飞的."
苏尔克在伊波丽莎那儿受到热情款待,彼此倾心交谈到很晚才别离.
国王努尔曼拿着两颗珠子,满心欢乐地来到索菲娅公主的行宫.索菲娅公主见陛下驾临,赶忙起身迎接.殷勤侍候.公主宰曼和王子马康高兴地跑到父王跟前,接受父王的抚爱.国王亲热地吻他们姐弟俩,送给她俩每人一颗珠子.姐弟俩谢过父王,又跑到母亲身边,让她一路来浏览珠子.索菲娅公主很珍惜这两颗珠子,对国王表示千恩万谢.国王对她说: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既是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的闺女,你怎么不及时通知我呢,也好让我格外尊敬你.抬举你.我不晓畅,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索菲娅公主说:"我在陛下这里,一切都是写意的,而且有幸为陛下生下了一对儿女,这已经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儿了,我怎么还能有更多的奢求呢?"
国王努尔曼对索菲娅公主的谈吐和见地十分赞赏,对她活泼而有礼貌的风姿也非常喜欢,所以特别安排她们母子三人住进了一座最豪华的宫殿里,指派大批婢仆服侍她们.同时为了精心地培养宰曼和马康姐弟俩,他刻意选来全国最闻名的法学.哲学.天文和医学方面的专家学者来教授她俩.
说起国王努尔曼的为人,他另有一个特点,就是人老心不老,到处拈花惹草,看到漂亮女人就穷追不舍.自从他接见罗马公主伊波丽莎过后,就为她鲜艳的容颜弄得神魂颠倒.他险些每日晚上都找各种借口去找她,找各种话茬儿去跟她坐在一路聊天,对她表示亲近.尽管国王追得紧,可是伊波丽莎公主却无意跟他好.一次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陛下,我还小,对婚姻大事连想还没想呢."
尽管在伊波丽莎公主那里碰了软钉子,但国王努尔曼野心不死,她越是拒绝,他追求她的愿望也就越增强烈.可是她矢志不移,国王觉得这块骨头实在难啃,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便找来宰相丹东,让他出个好念头.国王努尔曼向宰相丹东倾诉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国王哈尔达布的闺女伊波丽莎公主,而伊波丽莎公主却不理睬他,不把他的心事当回事儿.宰相听了国王的诉苦后,便出念头说道:
"陛下既然如此爱她,却又得不到她,不如这样吧,到晚上你找她聊天的时候,带上麻醉药,陪她吃喝,在她临睡觉时,你把麻醉药放进她的饮料中,让她喝下.一会儿药性发作,她就苏醒.不省人事儿了,那时,陛下就可以占有她了."
国王觉得宰相的念头不错,便决定予以采纳.他亲自跑到贮藏室中,取出一块很大的麻醉剂,这块麻醉剂的剂量很大,纵然是大象(elephant)吃了,也能被麻醉倒.他把麻醉剂揣在口袋里,耐心地等到傍晚,到伊波丽莎公主那里去施用宰相丹东出的战略了.
伊波丽莎见国王努尔曼又一次驾临,只得起身迎接.让坐,并为他摆下美味佳肴,然后陪他吃喝.聊天.吃喝到夜深时,国王努尔曼趁她不注意,将麻醉剂放进她的饮料中,把杯子递到她的手上,对她说道:
"今晚这最终一杯,你应该全喝下去."
伊波丽莎公主巴不得他早些离去,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她刚喝下去,药性发作,她逐渐失去了知觉,四肢无力地倒了下去,苏醒得不省人事了.国王努尔曼赶忙将她抱到床上,贪婪地看着她那在烛光映照下的红扑扑的姣美脸蛋和可爱的睡姿.他神魂颠倒,兽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将她占有了.国王努尔曼满足了欲望过后,才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对门外的丫环说:
"你去照看一下小姐吧."
丫环麦尔佳娜遵命进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伊波丽莎公主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斑斑血迹染红了她的腿和床单.她忙对公主进行救护处理,擦干净她的血迹,让她睡下.伊波丽莎公主到天亮时还昏昏沉沉的,丫环麦尔佳娜一向守护着她,替她端来热水洗脸.洗手,用蔷薇水给她漱口.伊波丽莎公主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并开始呕吐起来,将麻醉剂吐了出来,才慢慢觉得好些了.待她完全清醒过来后,问丫环:
"麦尔佳娜,我这是怎么了?昨夜间我发生了什么事?快通知我."
丫环麦尔佳娜只得把昨晚看到的情景,如实地通知伊波丽莎公主.伊波丽莎这才名顿开,晓畅自己已被国王努尔曼玷污了,他蓄谋已久的企图终于在自己掉以轻心时得逞了!她思前想后,痛不欲生,她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从此悲观厌世.与世隔绝.她吩咐丫环说:
"从今往后,别让任何人来见我,要是有人来,就说我生病了.我就这样呆下去,让上帝来解救我吧!"
这样一来,伊波丽莎抱病的新闻就传开了.国王努尔曼心虚,忙派人送来各种名贵药品.风味小吃,让她好好歇息.伊波丽莎公主将所有的来人一律拒之门外,就这样闭门隐居过了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国王努尔曼也就对她逐渐冷淡下来.他有许多嫔妃,终日荒淫无度,也想不起她来了.可是被国王占有的伊波丽莎公主有身了,几个月已往,她的肚子也大了起来,对此她感到万分苦恼,羞愧得无地自容,偌大的宇宙空间竟没有她躲避藏身之处.她对丫环麦尔佳娜说:
"我这人真是作孽呀,我到这个地方干什么来了?家里父母亲友对我哪一点儿不好?我这不是自己找的吗?我已经活厌了,我太悲观了.以前我跨上战马,驰骋沙场,施展自如,可现在呢,连马都骑不上去了.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被国王骗奸了,我的贞操被破坏了!当我要分娩的时候,人们只能拿白眼瞧我,打诨.奚落我,叫我还怎么去见我的父母,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诗人说得好:
离开亲友骨肉国土,
没有朋友只有忧愁;
无处栖身高枕无忧,
只逢绝路如何乞求?"
丫环麦尔佳娜说:"小姐,事到现在,凡事由你定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好啦."
伊波丽莎叹息着说:"我要回家去,静静地走,除你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今后只有上帝安排了."
"小姐,你这样做就对了."丫环麦尔佳娜鼓励她说.
伊波丽莎惨遭黑奴毒手
出走的打算既定,伊波丽莎公主便着手做需要的预备,并等待时机.当她听说国王努尔曼出去打猎.太子苏尔克住宿堡垒的新闻时,便对丫环麦尔佳娜说:
"我今晚就走!不过我即将临产了,行动多有不便,你得去找个有力气的人帮助我们才好."
丫环麦尔佳娜说:"小姐,我只熟悉一个黑奴.他原来是国王的仆人,因为他力大无穷,又很勇敢,颇得国王赏识,派他给我们当差.看门.平时我们待他不薄,我再给他些钱,对他说,事成过后,我们帮他成家立业,这样他就会替我们卖命了."
伊波丽莎公主说:"你去把他叫来,让我跟他背后谈谈."
丫环麦尔佳娜找到黑奴,对他说:"主子有话对你说,你快随我去吧."
黑奴跟着丫环来到公主面前,公主说:"在磨难时候,你愿意帮助我们吗?能为我们保密吗?"
这个黑奴一贯垂涎公主的姿色,只是在她受宠于国王时,他不敢对她轻举妄动罢了.现在公主落难了,他认为机会来了,便满口答应道:
"小姐,你是我的主人,我只能服从你的吩咐."
公主说:"这就好.现在我要你替我和丫环预备两套行李.两匹马,并用一个鞍袋装载着粮食和钱币,然后送我们回老家去.到家后,你愿意留下来,我帮你成家,你想返来,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黑奴听了,受宠若惊,满口答应,说道:"小姐,我凭自己的眼睛侍奉你们,一切照你的吩咐去做."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算盘:这下可好啦,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她俩不依从我,我就对她俩不虚心!他装模作样地干了起来,预备了两套行李和三匹御用的良种马.预备好啦,主仆三人各骑一匹马乘夜深人静时,离开了巴格达,不分昼夜地逃跑.伊波丽莎挺着大肚子,艰巨地跋涉.赶路.她们终于来到一个山谷,离家只有一日的路程了,伊波丽莎感到临产的阵痛,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能下马,对黑奴和丫环说:
"快,我要分娩了,你们扶我下马,麦尔佳娜,快帮我接生吧."
黑奴和丫环将她扶下马,公主因产痛躺在地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黑奴眼见公主花容月貌,一时大发兽性,悍然抽出宝剑威逼她,要玷污她.伊波丽莎公主见状,挣扎着怒骂道:
"你这个黑了心的奴才!你不要胡来,我这个人宁可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粉身碎骨,决不轻易失身!你走开!让我收拾婴儿.规复一下产痛,然后要杀要剐,全由你吧.你要是起奸骗歹心,我就只有自杀了之!"
黑奴挨了公主一顿臭骂,恼羞成怒,变得眼红脸青,露出阴险残暴的面目,跨前一步,一剑杀死了公主!把她的财物劫掠而逃.
可怜受尽磨难的伊波丽莎公主在临死前,奇迹般地产下一个男孩.悲痛欲绝的丫环麦尔佳娜把孩子收拾包裹起来,让他躺在已经死去了的母亲身边,含着母亲的奶头.麦尔佳娜是个忠诚的丫环,她在女主人的尸体旁哭得死去活来.她想着女主人这长久的一生,命运多舛,她为了搭救国王努尔曼一家及其百姓免受侵犯,连自己的父母故里都不顾了,到头来,反而被国王努尔曼奸污;离开王宫返来时,连心爱的王子苏尔克的面都没来得及见到;眼看快回到自己父母身边了,却又惨遭黑奴的毒手!伊波丽莎公主啊,你的心纯洁得像无瑕之玉,命却比黄连还要苦啊!麦尔佳娜自责没有照看好女主人,她痛心疾首地撕破衣服.抓乱头发.抽打自己的脸,决定以死了之.
正当麦尔佳娜寻死觅活之际,前面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扬起一股烟尘,弥漫天空.烟尘散处,出现一队人马,走近一看,是罗马国王哈尔达布的部队.
原来,罗马国王哈尔达布得知闺女伊波丽莎带着婢女们到巴格达去了,便率领一队人马前来寻找闺女.可惜他们来迟了,罗马国王哈尔达布见到的只是闺女的尸首.那凄惨的景象使他受到强烈的刺激,一阵晕眩,滚下马来,苏醒不省人事.他的文臣武将赶忙下马,上来救护他,支起帐篷,让他出来养息.麦尔佳娜见到了自己国家的人,越发伤心起来.待国王苏醒过来后,她把事儿的前因后果.公主的所有遭遇禀告国王陛下.
国王哈尔达布听了丫环的诉苦,顿时火冒三丈,发誓要为闺女伊波丽莎报仇.为国家雪耻.他吩咐部下用轿子将闺女的尸体运回去厚葬.他回到宫中,立即谒见伊波丽莎的祖母.太后达娃什,对她说:
"难道穆斯林就该如此虐待我的闺女吗?他们的国王努尔曼奸污了她,国王的黑奴也要占有她,并杀害了她.指基督耶稣起誓,我一定要为闺女报仇雪耻!此志不达.此气不出,我誓不为人!"
说完,他仰天长叹,痛哭流涕.他母亲达娃什想了想,用安慰的口吻说:
"儿啊,你先消消气.我想,杀害公主的人,也许就是麦尔佳娜这个臭丫头吧,这事得调查一下.公主在国王努尔曼父子那里吃尽了苦头,不杀掉他们,我也是不甘罢休的!不过,我采取报仇雪耻的策略,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得到的:你给我选拔一批鲜艳可爱的小姑娘,用高价聘请几位知名度很高的学者来教她们读书.识礼.我们要专请穆斯林学者,好让姑娘们向他们学习阿拉伯的历史和古帝王的事迹.正如阿拉伯人所说:'正人报仇,10年不晚.,我们做这件事,纵然花十年功夫,也是值得的.到那时,我带她们去对付敌人,则仇可报.恨可雪了.我这样安排,就是考虑到我们的敌人国王努尔曼是个好色之徒,他贪色如命,尽管宫中的嫔妃达360多人,可他仍不知足,还把伊波丽莎给糟踏了!等着瞧吧,到时候,让我带着练习好啦的姑娘们去收拾他好啦!"
国王哈尔达布听了母后的话,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便派人专门到远方去高价聘请资深的阿拉伯学者,赏给他们华丽的衣服.规定丰厚的薪俸,让他们专心致志地培养一批漂亮的小姑娘.
2023-11-04 00:5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