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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士(非洲)

正文:

  已往,有个人自以为力大无穷,比天下任何人都强。不错,他的力气确实很大,到森林(forest)里打柴,往往比最有力气的人砍的还要多十倍。有时,他看见路上倒下一棵枯树枝,可以把整棵树一下举到头顶扛回家。不过,他太自以为是了。每当回到家里,总是洋洋得意地撞进院子,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朝妻子大喊:“来呀,看一看你的大力士带返来了什么!”
  他妻子低头走出茅屋,直起腰,笑了。
  “大力士?”她会取笑说,“依然别提大力士吧。你要真见了大力士,一定会吓得乱跑。你也许有力气,可绝不是大力士!”
  于是这人生气了,坐在屋外肉桂树下,不写意地嘀咕说,“你骗人,我就是大力士!你要能指出另有谁的力气比我大,我就相信你。”
  他妻子叫席图。这天席图去打水,她头顶大葫芦,沿着弯弯曲曲的林间巷子来到一口井边。这井原本是口魔井。席图把打水桶扔进水中后,却怎么也提不上来。她拉呀、拽呀、扯呀,身体朝后倒,脚跟往前顶,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了,甚至还祈祷真主帮忙,可依然白搭。
  “唉,”她叹口气,一下坐在井边泥地上,用裙据揩着额头的汗水。“今儿个,得要十个须眉汉才能把桶提上来。只好空手回去罗。”
  她闷闷不乐地站起来,打算沿那条在林间出没的土路往回走。
  就在这时,只见又走来一个女人,两人停下相互打了个招呼。
  “你为啥空着葫芦走开了?”陌生女人问,“莫非井干啦?”
  “啊,没有,”席图叫道,“我折腾了老半天也没法把桶提上来,它太沉了。我力气不够,起码得要十个须眉汉呢!”
  那女人笑了笑,说,“别泄气!来,跟我到井边去吧。我包你能打到水。”
  席图断定她是帮不了哪些忙的,不过为了证实她的话,依然决定跟着去了。当那个女人在前面朝井边走的时候,席图发现她背上还背着一个挺可爱的孩子。孩子转过头,一对明亮的眼睛盯着她,一眨都不眨,只看得席图微微有些镇静。
  她们终于来到井边。席图指给那女人看搁在井台上的长绳,绳子另一头吊着那只桶子,沉在井下。
  “瞧,”席图说,“我把桶扔了下去,却打不上来,我怕你也无能为力呀。”
  那个女人笑了笑,松开背上的孩子,叫他去提井下的桶!孩子绝不迟疑地用小胖手抓住井绳,一下就将水桶提上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倒像是井绳上吊的只是一根羽毛!
  席图惊得捂住嘴巴,半晌说不出话。而那个女人却没事儿一样,叫孩子再打。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打水,毫无吃力的样子。
  两个女人用水先洗了澡,再洗好衣服,拿到烈日下晒干,然后将葫芦罐里装满水,朝家走去。她们不久来到岔路口,背孩子的女人便拐上朝东去的巷子。


  “你去哪儿?”席图问。
  “当然是回家呀,”另一个回答。
  “你家在那条路上吗?”席图说,“我还不知道这条路那头有村子呢。
  你丈夫姓啥?”
  “我丈夫叫大力士,”陌生女人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上那条窄路,很快消逝在树林(wood)深处。
  席图又吃了一惊,一到家便把当天的事一五一十通知了丈夫。丈夫起初不信,之后相信了她的话,气打心头起,就像开锅的汤在沸腾似的。
  “嗐!”他叫道,“竟然另有人自称大力士,是吗?待我见地见地就清楚了!我要叫他瞧瞧方圆这一带到底谁是大力士!”
  “啊,不!”妻子央求说,“看在真主份上,别去碰他吧,他一定会打死你的,那我可怎么办呀!你只要看一看他孩子的力气,就会晓畅那父亲(father)一定力大五十倍哩!”
  可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法使固执的丈夫转意转意,放弃那愚蠢的念头。
  “明儿一早,”他果断地说,“你带我去那条路,上那人家去。”
  第二天拂晓,丈夫起了床。他把握十足地从储藏室取出猎具,背箭袋,拿弯弓,如意宝剑挎上肩,预备妥了,便对胆战心惊的妻子喝道,“快呀,懒骨头!出去带路,上那个冒牌货家去!不!等一等!依然先去怪井那儿,让我亲眼看一看那只桶。”
  女人拿起葫芦罐,顶在头上,前面走了。她只顾担忧,竟没想到既然他俩谁也打不上来水,带葫芦罐去井边该多笨啊。她急匆匆地走着,落在前面的丈夫还在大喊小叫。她隐约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等赶到井边,发现那个背孩子的女人也已经来了。
  席图向她俩问好,而丈夫却睬也不睬,只顾瞪眼往井里看,打量着水面。
  “拿桶来!”他吼道,一把从井台边抓住桶,使劲扔进黑沉沉的井口里,只听“哗啦”一声,桶溅进水中。
  “我要叫那句瞎话永远见鬼去,”他夸口说着,试了试井绳,“不错,是得要十条男人,那就瞧我的吧!”
  他开始猛拉,呼哧呼哧,哼哟哼哟,骂骂咧咧,汗水淋淋,可是桶没拉上来。他气衰力弱,身子越来越探进井口,骂桶、骂井绳、骂井水。他正骂得欢,忘了在井台上站稳脚,整个身子一下随桶摔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捆在妈妈背上的小男孩从背包布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井绳,不露声色地立即连人带桶拉了上来。
  这须眉坐在地上,惊得晕头转向,抓抓脑袋,又看一看孩子。孩子已从妈妈背上爬下来,正在一桶一桶的打水呢!那清亮的冷水被妈妈灌进了水罐里,席图得胜似的转向丈夫说,“瞧见大力士的孩子干活了吧?去见真正的大力士本人,你不怕吗?”
  本来,大夫正暗自盘算如何溜之大吉不去真大力士家了,可现在妻子说他胆怯,羞辱了他,那他一定得摆出一副英雄铁汉的面孔。于是他一面仍然抓着脑袋,一面硬着头皮说:“我的决定更大了,一定要亲眼见见这个号称大力士的家伙。”
  “那好,你一人去吧,”席图说着,抓住被孩子灌满水的葫芦,放在头顶,离开井边,快步回家去。
  另一个女人满腹困惑地转向这须眉。“那么,你是想去见见我丈夫罗,嗯?”她问。“我看你依然回家去的好。”
  可他不听。于是女人又把孩子捆在背上,打头朝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终于来到女人家的院子。这院子与普通人家的一样,涓滴看不出住着一个大力士。这须眉又规复了勇气。
  “我丈夫,大力士,到森林里打猎去了,”女人注释说,“您可以藏在某处等他回。你只可躲在一边看,千万别让他瞧见你,他要吃你这样的人的。”
  “呸!”须眉说,“我才不怕呢,用不着躲躲藏藏。”
  “那我就通知你罢,我丈夫明天早餐吃的是一整头象,而且以一口气吞掉十头象而出了名。怎么样?”女人问道,“你还不畏惧吗?傻瓜!”
  这须眉只好让女人把他带到院边的粮食垛旁。这个粮食垛四周糊着泥巴,很像只特大的水罐。须眉从顶上钻出来,发现要踮脚才能从顶沿往外看。
  “现在,你要命的话,就别出声,”女人离去时警告说,“我该去给丈夫做饭了。”
  临近傍晚,须眉在粮食垛里听到一种声音像风挟雷雨似的滔滔而来。整个森林开始摇撼,邻近的茅棚顶被掀翻。接着院外空地上出现了主人,他一张嘴,空气伴伴随着他的嗓音而震动;他一跺脚,大地像发生地震一样地颤粟。
  “孩子他娘,”他吼道,“给我煮象肉了吗?”
  “煮啦,”女人应道,“你瞧这些当晚饭够不够?”
  粮食垛里的这须眉吓得哆嗦起来。这下千真万确了,到底另有一个人够得上大力士这个称号。他真希望那女人煮的象肉足够大力士吃饱了。他小心翼翼地站着,听大力士“嘎嘣、嘎嘣”吃象骨头,就像吃甘蔗似的。
  “真主保佑,那是头大象(elephant)!”他牙齿打战,一遍又一遍地小声祝愿。
  时间已往了,天黑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大力士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嚷道:“孩子他娘,我闻见有生人味儿,他在哪儿?我要吃掉他。”
  “好丈夫,您闻到的就是我呀,”女人回答,“这儿除了我,没有别人。”
  可她觉得要丈夫相信院子里没藏人很困难。大力士踱来踱去,叫声与重重的的脚步声震撼着院子,把粮食垛里的那须眉吓得半死。最终,大力士出去到附近林中去搜,一面震天价喊:“我闻到了生人味儿!”
  他刚离开,女人就赶紧偷偷爬到粮食垛上,小声对里面吓坏了的须眉说:
  “唉,当初你为啥不相信我呢?那样,咱俩该省去了多少麻烦事!”
  “啊,我真抱歉,”傻须眉说,“不过,不亲眼见到,我怎么会相信这些呢?好啦,现在我如何能跑出去?”
  “听着,”女人悄声说,“一会儿我丈夫会返来睡觉(sleep)。等他一睡熟,我会在门外挂上一盏小灯,你看见了,马上就跑吧,千万别再来了。”
  “谢谢,谢谢,”须眉说着,又哆嗦起来,因为他听见一阵风刮进院子,表示大力士要返来了。
  时间过得真慢!可须眉还不敢打盹。终于,在拂晓前,他看到屋门外闪出了一星亮光,像荧火虫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沿着粮食垛跳到地上,没出一点声响,然后撒腿就跑。他跑得快极了!两腿从未迈过这样大的步子,心脏也从未跳得这样猛烈!
  正当他觉得已经脱险的时候,却远远传来大力士的咆哮,他心里一沉,畏惧得简直要昏已往。
  “我闻到了生人味儿!”他畏惧的那个声音在吼道。
  可怜的人越跑越快,一向跑到一片刚开出的荒地里。有人正在挖树刨根,整理土地。他们停下手上的活,站在那儿问道:“喂,你去哪儿?跑得这样快,有谁在追你吗?”
  “有个自称大力士的人在追我,”须眉气喘吁吁他说。“能救救我吗?”
  “我们有好几个人,”他们说,“呆在我们身边等那个所谓的大力士来吧,我们来对付他。”
  那须眉蹲下来,直喘粗气。这时一阵狂风骤起,把干活的人都卷离地面,甩了好几码远。
  “哎,”他们吓得直叫,“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大力士,”胆战心惊的逃命者大声说,“他呼出的气刮起了这阵大风。”
  “要是这样,我们可敌不过他,”人们这会也畏惧起来,说,“你依然持续逃命吧。”
  须眉又镇静地跳起来就跑。不一会儿,遇上另一群人,他们正在锄地预备下种。他们抬起身,惊讶地望着他。
  “喂,你去哪儿?跑得这样快,有谁在追你吗?”他们高声说。
  “有个自称大力士的人在追我,”须眉呼哧呼哧地说,“能救救我吗?”
  人们笑起来。“我们有十个人,”他们说,“对付一个所谓的大力士毫无问题。来,呆在我们身边等他吧。”
  须眉谢天谢地地倒在土堆上,想缓口气。这时锄地的人感到被一阵劲风抬了起来,吹得他们东倒西歪到处乱跑。
  “哎,”他们说,“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大力士,”须眉沮丧地说,“他呼出的气刮起了这阵大风。”
  “要是这样,我们可敌不过他,”锄地的这群人说。“你依然持续逃命吧。”他们也一个又一个脸朝下趴到地上,希望大力士经过期看不见他们。
  可怜的须眉这时险些要累死了,他吃力地爬起来,挣扎着,甚至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跑下去。
  不久,他再次碰到一群人,他们正在一块土地上种高粱。
  “喂,你去哪儿?”他们惊奇地问,“跑得这样快,有谁在追你吗?”
  “有个自称大力士的人在追我,”可怜人声音微弱地说,“能救救我吗?”
  “瞧,我们有十多个人,”有人答道,“我想大力士也不会找这么多人的麻烦事的。来,呆在我们身边等他吧。”
  须眉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累得不吭气了。然而过了一会儿,一阵强风袭来,卷起这些播种的人,在半空翻了几翻,又摔到地上滚作一团。
  “哎,”他们喘息着说,“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大力士,”须眉绝望地说,心里很晓畅结果会如何。
  “那么,你依然持续逃命吧,”吓慌了的人们说着,也纷纷扔下长锄头和一把把种子,手忙脚乱地跑进树林里藏起来。
  须眉感觉自己要完蛋了,他最终一次挣扎着站起来,往前跑。他沿路拐了个弯,猛然发现前面猴面包树下像是坐着一个巨人般的身影,那一双巨腿横搁在道上。
  “刚逃离虎口,又撞进狼(wolf)窝,”须眉想,预备躲进一簇灌木林中。“不,不能停下来!再没有比坐等死亡更糟的了。”
  他斗胆持续跑已往,镇静得心都要跳出来。
  到了猴面包树下,他才看清那儿坐着一个巨人,四周全是烤熟的象肉,那巨人一面贪婪地吃,一面把大骨头扔进背后的树林里。
  “站住!”巨人打雷似地说,“跑得这样快,有谁在追你吗?”
  精疲力竭的须眉瘫倒在巨人脚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个自称大力士的人在追我,能救救我吗?”
  “当然能,”巨人轰轰地说。“我是森林巨人,来,呆在我这儿等他来吧。”
  大力士呼出的气形成一阵旋风,一下将可怜的人吹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转,落入离巨人稍远的地方。
  “过来,”森林巨人叫道,“你不想叫我救你吗?”
  “我停不住啊,”须眉注释说,“这是大力士给吹的。”
  巨人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驯良地一笑,说,“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压着,这个自吹自擂的大力士就不会把你吹走了。”
  她们就这样坐着——须眉的手险些要被巨人压碎了——一向坐到大力士冲过来。大力士正在庖丁上呢!
  “把这人交给我,”他对巨人咆哮道,“他是我的!我要吃掉他!”
  “过来拿吧,”巨人说,咧嘴可怕地笑了笑。
  大力士扑向巨人,巨人起身反击。他们跳上跳下,扭作一团,踢打着,角斗着,腿缠在一路,都想把对方摔到地上。之后,他们为了摆脱对方,都用力一跳,一路跳到空中,消逝在远方。
  须眉开始还不相信突如其来的好运,等晓畅过来,马上静静溜进森林,开始朝家里跑。他回到家,席图见了喜出望外,因为她已不指望能再见着他了。他把自己惊人的历险都讲给了她听,尽力把自己说得像一条铁汉。可席图压根儿不信。
  “这对你是一次教训,”她严重地说,“再也不要自吹自擂了。不管你多聪明强壮,多有钱有势,总另有人会超过你的!”
  丈夫迫不得已承认妻子的话说得对。
  至于真正的大力士与森林巨人呢,他们还在天空上一向格斗到现在。他们打累了,就坐在云头上歇息,规复了体力再站起来接着打。你要是注意听的话,有时还会听到他们格斗的声音。人们会对你说那是雷声,但你心里很晓畅,那是真正的大力士与森林巨人在高高的云端里格斗哩!

2023-11-04 00: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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