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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病号

正文:

  秋天的早晨,绿色的稻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皎白的棉桃在旭日下咧着嘴笑着。这时,有两只螳螂(prayingmantis)抬着一副用草茎做成的“担架”,急赶忙忙地朝前赶路。

  它们从绿油油的青菜田里钻出来,穿过水稻田,又穿过棉花田,拐了个弯儿,跨过一座架在浅水沟上的石板桥。板桥前面是一堵雪白的围墙。围墙前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幢幢瓦青、墙白的楼房。大门旁悬挂着的白色木牌上,写着四个海碗大的黑字:益虫医院。原来,这是一家专门为益虫开设的医院。益虫们生了病,在这里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迅速规复康健,重返农业第一线,为庄稼除敌灭害,帮助人民公社夺取农业歉收。

  螳啷们抬着担架进了“益虫医院”。

  担架安放在急诊室的地上。盖在上面的绿被单——一张棉叶被掀开来了。唷,躺在担架上的“病人”,原来是一条胖乎乎、毛茸茸的虫子!它浑身青绿色,背脊上有一条黄色的条纹,两侧另有一排黄色的斑点,这时正蜷曲着,身体弯得象个秤钩。三对短短的胸足,不停地像筛糠似的颤抖着。

  急诊室的值班医师啄木鸟(woodpecker)大夫赶紧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调查病号的症状,并用听诊器听了听病号的呼吸状况。接着,同往常一样,拿出一张空白的病历表,开始询问。

  “你姓什么 ?”啄木鸟大夫问。

  “我姓菜。”病号回答。

  “噢。姓蔡……”啄木鸟大夫正想持续问下去,那病号却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觉得刚才的回答露了马脚,连忙改口说:“不,我不姓菜。我姓……不,不,我没有姓。”

  “你没有姓?”啄木鸟大夫感到惊讶,马上小心起来。它又持续问道:“那末,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没有名字。”

  病号显得有点惊慌,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有小名儿,小‘小青虫’。”

  “几岁啦?”

  “十五天。”这一次,病号回答得很流利。

  “父亲(father)是谁?”

  “不,……不知道。”病号又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母亲呢?”“也不……不……不知道。”

  “连自己父母亲都不知道?”啄木鸟大夫更加感到这病号形迹可疑。

  “不……不……不知道,就……就……就是不知道。”这个新鲜的病号显得更加惊慌和口吃了。

  啄木鸟在真正想追问下去,那病号却不住声地叫喊起来:“哎哟,肚子疼啊!哎哟哟,要疼死我罗!大夫,求求您,行行好,快救我一命吧……”

  啄木鸟大夫一听这话,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儿。它感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病人”可能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事先还没有抓住确凿的证据,决定一边治病,一边进行调查。啄木鸟大夫拿起一支用鹅毛管做的笔,蘸点墨水,唰唰地在空白的病历卡上写下了一行行字。

  益虫医院病历卡

  急诊

  门诊号:750096

  患者姓名:小青虫年龄:15天

  父亲姓名:?母亲姓名:?

  症状:颤抖、肚疼、出冷汗、吐白沫

  诊断:食物中毒

  处方:服硫酸镁一剂下泻除毒,并注射平痉挛针药阿托品

  值班医师:啄木鸟(签字)

  注意事项:特别注意化验病员泻出的粪便

  燕子(swallow)看了处方以后,马上给小青虫一包硫酸镁,又倒了点温开水,让小青虫服下。正当小青虫觉得泻药苦得难受,涩得难咽,紧皱眉梢的时候,燕子护士又给它在尾部打了一针阿托品,痛得小青虫浑身颤抖。燕子护士给小青虫盖好绿被单,两只螳螂重新抬起担架,跟着燕子护士来到第16号病房。

  小青虫从被单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这陌生的地方——病房里,一共有四张病床。

  第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位浑身绿色,而胖鼓鼓的大肚皮却是白色的病号。它的长相十分奇特:头直接和粗大的躯干连在一块儿。三角形的脑袋上,一对灯泡般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床头的白漆木牌上,写着病号的姓名和病症:“青蛙(frog);积食,消化不良”。

  第二张病床上,躺着个细长个子的病号。这个病号的眼睛更长得出奇,象两只咖啡色的灯笼。在苗条的身体两边,长着两对又长又大又透明的翅膀,仿佛是一架古老的双翼飞机。因为这翅膀实在太长了,全都袒露在被单外边。床头的白漆木牌上写着:“蜻蜓(dragonfly);感冒”。

  第三张病床上,病号的个子不大。它穿着一件黄黑横条相间的毛线背心,尾部长着一根硬绷缘的刺,刺尖露在被单外面,象一把出鞘的社剑。小青虫见了这尖尖的刺,不由自立地打了个寒战,浑身的茸毛都竖立起来。这张病床的白漆木牌上写着:“蜜蜂(bee);眼睛发炎”。

  只有最末一张靠窗的病床空着。螳螂们扶着小青虫躺到病床上。燕子护士给它盖好被单,然后,在床头的白漆木牌上写了这么几个字:“小青虫;食物中毒”。

  小青虫实在太吃力了。一躺下,马上合拢眼睛睡着了。螳螂们在床沿坐了一会儿,看见小青虫睡得很深沉,便轻手轻脚地拿起空担架,拉着燕子到走廊上去。

  在走廊上,螳螂们轻声地把事儿的经过通知燕子护士:“明天清早,我们俩正在田地里巡逻——捕捉蚱蜢(grasshopper)等害虫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从邻近的青菜田里传来一阵阵呼唤招呼声。我们循声找去,在一棵青菜下发现了这条小青虫。不过……”说到这里,螳螂们的声音更轻了。它俩专心伸进了16号病房,看见小青虫仍在呼呼熟睡,便持续凑在燕子的耳朵边,低声讲下去:“不过,我们发现那棵青菜的叶子被大暴徒咬得破渔网似的,尽是洞洞和缺口。我们嫌疑就是这条小青虫。但事先它不在菜叶上面,没有抓住它咬菜叶的真凭实据,我们对它不熟悉,看它的病情又很危急,就把它送到这儿来了。这个家伙实在太可疑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它的行动啊!”

  燕子护士听了,说:“这家伙刚才在急诊室里,发言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啄木鸟大夫同我也有嫌疑。不过,我顶熟悉和常常捕足的是那些在会空中飞的害虫——苍蝇(fly)、蚊子(mosquito)、金龟子(beetle)、盲椿象等等;而啄木鸟大夫顶熟悉和主要捕捉的却是森林(forest)里的害虫——松毛虫(caterpillar)、松尺蠖、天牛、桑毛虫、蠹虫等等;对小青虫都不大熟悉。刚才,啄木鸟大夫已再三嘱咐我们要提高小心,注意调查它的动静和泻出的粪便,以便掌握确凿的证据,彻底弄清楚它的真相。”

  螳螂听了不住地摇头,完全赞成啄木鸟大夫的意见。它们再一次叮嘱燕子护士要监督好小青虫的运动以后,就急匆匆地赶回田地去值班了。

  小青虫险些是大睡了一整天,一向到傍晚,因为服了泻药,急着要大便,才醒过来。

  小青虫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燕子护士便走了过来,严密注意着它的动静。小青虫欠欠身,想去厕所大便。燕子护士止住了它,拿了白色的搪瓷便盆,叫它躺在床上大便。

  小青虫把有毒的东西一切泻掉过后,胃不疼了,轻松了,它的头刚刚碰到枕头,眼皮儿又不由自立地闭上了。它又整整熟睡了一晚,鼾声从未中断过。

  “叮铃,叮铃,叮铃……”第二天早晨,东方初升的太阳映红了病房雪白的墙壁,医院里响起了吃早饭的铃声。

  小青虫从熟睡中清醒过来。它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懒洋洋地从白被单下探出头来一看,马上被同房间的几位病号吃早饭的情景惊呆了!这几位病号吃的姿势和所吃的东西,竟是那么稀奇古怪!

  燕子护士首先给靠房门的那位大肚皮青蛙,端来一笼食物,这可不是一笼馒头,却是一笼危害水稻的害虫——稻叶蝉(cicada)和稻飞虱!燕子护士刚刚把笼门打开,里头的害虫便象久囚的小鸟似的,争着从笼门中窜出去。可是,青蛙却不慌不忙地张开了它那又扁又阔的大嘴巴,一个不漏地把它们吃进肚子。

  特别使小青虫吃惊的是,青蛙长着一根怪可怕的舌头:这舌头竟是倒着长的,舌根长在嘴边,舌头成“>”形折迭在大嘴巴里。舌头长长的,前端象剪刀似的分成两叉,舌尖上另有许多浆糊样的粘液。在捕捉害虫的时候,青蛙的大嘴巴一张开,折迭着的长舌头便象闪电一般直射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长舌头一会儿粘住虫子,随后又闪电般地把它卷地阔嘴巴。一切历程,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青蛙的胃口可好哩。小青虫一边呆呆地看着,一边默默地数着。好家伙,青蛙的一顿早餐竟吃掉了一百多只虫子!

  青蛙吃饱了,伸出前脚抹了抹阔嘴巴,对燕子护士说:“真该好好谢谢你们啦!你们给我治好啦病,又为我捉来那么多虫子,味道可真鲜哪。”

  燕子护士说:“谢我们干什么!你们和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消灭害虫,保护庄稼,支援人民公社的农业生产嘛。”

  小青虫听了,不由得又打了个寒战,心中仿佛有十五个吊桶在提水——七上八上。

  接着,燕子护士又给蜻蜓端来一笼食物。这一笼不是稻叶蝉和稻飞虱,而是活蚊子和苍蝇。

  蜻蜓却是另一副“吃相”:它略略欠起身来,用胸前六只带刺的长脚,对准笼口。头上那对“咖啡色灯笼”不时转动着,严密地谛视着笼口。当笼子里的蚊子和苍蝇刚刚“嗡”的一声飞出来,便像掉进一个满是利刺的篮子里,很快被那六只有力的长脚抓住,送进嘴巴里。蜻蜓猛咬一口,一个蚊子或苍蝇便被吃下去了。小青虫在旁边约略地数了一下,蜻蜓一顿早餐,也吃了几十只蚊子和苍蝇。吃完了,它那细长的身体竟撑成象一根圆柱子了。

  蜻蜓也向燕子护士道谢说:“真是多谢你们了,现在我浑身都是劲,又可以为人们捉害虫了。”

  燕子护士说:“不用谢,不用谢,咱们都是为了消灭传染病虫,保护人们的康健”。

  现在轮到蜜蜂吃早饭了。蜜蜂不吃荤,是吃素的。燕子护士给蜜蜂端来一盆鲜花。蜜蜂坐起身来,用它那伸缩自如的长舌管,象人们用麦秆儿吸汽水似的,伸进花芯的蜜腺里,甜甜蜜蜜地吮吸起来。它一边吸着,一边用六只脚不住地踩着花粉,身上和脚上的细毛沾满了花粉。仿佛糯米团子刚从松花粉里滚过一样。蜜蜂的后腿有一个凹下去的地方,像个篮子似的。它用脚上的细毛刷着身上的花粉,把花粉揉成一团,装进那随身携带着的“篮子”里储存起来。这不也有许多花粉扑簌簌掉在花儿的雌蕊上。

  蜜蜂吸完了一朵花的花蜜,采完了一朵花的花粉,又转向另一朵。它慢条斯理地吮吸了好久,险些吸遍了所有的花朵儿。一边吸,一边又抬起头,让长舌管里的蜜汁流进肚子——嗉囊。它喝足吃饱以后,肚子胀得圆鼓鼓的,把身上那件黄黑相间的毛线背心绷得紧紧的。

  蜜蜂吃了以后,同样向燕子护士表示谢意。可是,燕子护士倒反而向蜜蜂致谢,说蜜蜂在野里给花儿传授花粉,使花儿能够结出壮实的种籽和果实,为人民公社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做了好事。

  最终,该是轮到小青虫吃早饭了。小青虫一天一晚没吃过一丁点儿东西,实在饿得慌。它十分困难等到蜜蜂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巴不得燕子护士马上给它送来了一顿称心如意的早餐。

  可是,燕子护士给小青虫拿来的却是一张印着“益虫医院菜单”六个字的纸、一支鹅毛笔和一瓶墨水。这是因为在益虫医院里,护士们从来没有接待过象小青虫那样的病号,不知道它究竟喜欢吃什么东西。

  小青虫连忙接过菜单,仔仔细细地看,只见上面这样写着:

  益虫医院菜单

  荤菜

  鲜苍蝇鲜蚊子炸蚱蜢腌蝼蛄活稻飞虱清蒸稻苞虫活稻叶蝉

  糖醋螟虫炒棉蚜凉拌红铃虫红烧棉铃虫砂锅地老虎(tiger)粘虫丸子

  油氽卷叶虫煎食心虫粉蒸盲椿象烤金龟煎松毛虫面拖天牛青蝇羹

  素菜

  鲜花蜜花粉糕生炒水草

  露水清汤

  自由点菜

  备注:想吃什么菜,请在菜名前画一个“√”

  小青虫失望地把菜单连看了三遍,一个“√”也没画,因为菜单年所开列的菜名,没有一个合它的胃口。当它看到“荤菜”栏里的最终一个菜名——“青蝇羹”还以为是“青虫羹”它做贼心虚,不禁心惊肉跳。不过,因为肚皮咕噜咕噜直响,小青虫不得拿起鹅毛笔,蘸一蘸墨水,打算在“自由点菜”栏里点一个菜。它刚刚写了一个“青”字,猛地看到“菜单”两个字前面写着“益虫医院”四个字,一低头看见白被单上印着“益虫医院”四个字……小青虫吓得失魂落魄,慌了手脚,连忙把写好的“青”字擦掉。它擦得那么仓惶,那么用力,以致把纸都擦破了。

  正当小青虫慌了神的时候,燕子护士走过来取菜单了。小青虫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把菜单退还给燕子护士,而且掩饰说:“我肚子另有点疼,不想吃东西。”

  早餐后,青蛙、蜻蜓和蜜蜂都出去散步了。天空上白云舒卷,在金色的旭日下,园子里百花盛开,绿树葱郁,空气清新,这所有是多么美好,多么宜人啊。可是,小青虫因为心中有鬼,却一动也不愿动,只好蒙上被单,冒充睡觉(sleep)了。

  青蛙、蜻蜓、蜜蜂碰到燕子护士时,都向它反映:第4号床的病号很可疑。这家伙鬼鬼祟祟,神态镇静,它明明是肚子饿了想吃早饭,可是,刚在菜单上写了一个字又赶紧擦掉,装肚子疼,恐怕不是个好东西。

  特别是青蛙,觉得第4号病床的病员眼熟得很,好象在哪块旱田里见过。不过,它平常主要在水田里运动,对旱田里的害虫的状况不如它的堂兄弟——癞蛤蟆熟悉。它想抽个空去找癞蛤蟆打听打听。

  燕子护士夸奖它们小心性高,眼力不错,并把螳螂昨天早上讲的状况也一一通知它们,要它们进一步注意注青虫的行动。

  这时,啄木鸟大夫拿了小青虫的大便化验单,急赶忙忙朝燕子护士跟前跑来。青蛙、蜻蜒和蜜蜂也都围了上去,一路看这张化验报告单:

  益虫医院大便化验报告单

  门诊号:750096

  姓名:小青虫

  床号:第16病房4号床

  化验项目:搜检大便中所含物质

  化验结果:粪便中有大量青菜叶子残渣。另经化学分析判定,查明粪便中含有一定量的农药。

  结论:病号是吃青菜叶子的害虫。因为公社社员在青菜叶子上喷了农药,使它中毒。

  化验员:山雀(签字)

  啄木鸟大夫指着化验报告单,对大家说道:“化验员山雀昨天傍晚接到小燕子送去的那个来历不明‘病人’的大便,马上进行认真化验。用显微镜查出了粪便里的青菜渣子,又花了很长的时间,用‘红外光谱仪’查出粪便中的残余农药。之后,它又复查了一遍,直到天快亮时才得出正确、可靠的化验结果。事实已经证明,那个家伙是地地道道的害虫!”

  燕子护士、青蛙、蜻蜓和蜜蜂看了化验单,生气极了,攥紧拳头,说:“真不要脸!它居然想蒙混已往。快,快,赶快去把那个大暴徒抓起来!”

  在啄木鸟大夫带领下,大家朝着第16号病房猛冲已往。刚到病房门口,恰好,螳螂领着癞蛤蟆也来了,它们很体贴那个来历不明的“病人”究竟是什么货色。昨天傍晚,它们专程到青菜地去找在那儿值班的“杀虫健将”——癞蛤蟆,约它明天一路去益虫医院查认一下。

  螳螂们一听说那个来历不明的“病人”真是条害虫,气就更在了,摆荡长臂,向第4号病床猛扑已往。

  啊,小青虫用白被单紧裹全身,还在醋睡呢。

  “你倒还逍遥安闲哩!”螳螂们用长臂劈头盖脑打去,隆起的白被单竟伴伴随着瘪了下去。螳螂们吃了一惊,掀开被单一瞧:唷,小青虫怎么不见了?

  很快,益虫医院的广播喇叭响起了广播员——黄莺护士清脆有力的声音:“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一条害虫——小青虫,混进了我们的益虫医院,被查明后,现在潜逃了。请在马上出动!马上出动!进行搜索!进行搜索!……”

  听了广播,益虫医院的全体工作人员——啄木鸟大夫、杜鹃(cuckoo)大夫、猫头鹰(owl)大夫、山雀化验员、燕子护士……全体出动了。

  听了广播,益虫医院的病号——青蛙、蜻蜒、蜜蜂、赤眼蜂、金小蜂、七星瓢虫(ladybird)、蜘蛛(spider)……凡是能够起床的,也全体出动了。不能够起床的,也把头伸出窗外,严密地监督着一切可疑的对象。

  广播喇叭声还惊动了正倒挂在病房屋檐下睡觉的蝙蝠(bat)。蝙蝠既不是益虫医院里的医务工作者,也不是益虫医院里的病号,它属于兽类,偶尔路过益虫医院,落脚暂息。蝙蝠也是捕捉害虫的能手。一听到广播,尽管它一般不在白天出动,但也马上展翅飞翔,自动、自动地投入追捕逃敌的战斗。

  益鸟、益虫和益兽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筑起了铁壁铜墙。那潜逃的小青虫已经处在重重包围之中。

  首先发现逃敌的,依然那两只螳螂。因为它们俩在离16号病房窗口不远的菜园里,看到有一棵青菜,又不知道哪个大暴徒咬得千疮百孔——就与它俩昨天早上在青菜地里见到过的一模一样。一复生,二回熟。这一回螳螂们可就有经历了。它俩在青菜周围顺着蛛丝周围顺着蛛丝找马迹,终于找到了那个大暴徒。原来,它已经躲在一棵青菜的叶子背面,缩短身子,而且吐丝把自己粘扎牢,不吃不动,打算静静地转变了。

  螳螂们看到大青菜被糟踏成这副样子,又见小青虫还要使用摇身一变的手法,企图逍遥法外,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万丈怒火。它们摆荡大刀般的双臂、迈开长脚,预备猛扑已往。正在这时,癞蛤蟆也赶到了。它把身子朝下一蹲,预备猛然一跳,一口吞下这个大暴徒。然而,螳螂和癞蛤瘼都被闻声赶来的啄木鸟大夫拦住了。

  啄木鸟大夫说:“抓鲨鱼(shark)不只是为了吃几口鲨鱼肉;打狼(wolf)不只是为了得到一张皮。我们追捕小青虫,也不光是为了消灭这一条小青虫,而是要从中摸索经验,提高识别害虫和捕捉害虫的本领,不让它们再混到我们的队伍里来。现在,它既然还想用变换面貌的手法,妄想混已往,我们可以把它抬回去,关在笼子里,看它日后究竟变成个什么东西。”

  癞蛤蟆觉得啄木鸟大夫说得在理,螳螂们也赞许啄木鸟大夫的意见,就七手八脚地把小青虫连同它粘附着的菜叶,一路扛了回去,扔进铁笼子,并在笼门口上上了一把锁。

  啄木鸟大夫、燕子护士、山雀化验员都自动报告,组成三班,日夜轮流看管这铁笼子,并详细地作值班记录。螳螂以及青蛙、蜻蜓、蜜蜂、癞蛤蟆、蝙蝠,它们也都自动参加了值班工作。

  整整过了一个多星期,秘密终于被揭穿了。啄木鸟大夫、燕子护士以及青蛙等,它们隔着铁笼,先看到那条小青虫化成为一个尖尖的蛹,接着又过了好久,那蛹里面慢慢地转变着,最终从蛹里钻出来一只虫子。看了看那个虫子,它们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原来,那个虫子竟然是一只漂亮的胡蝶(butterfly)!这胡蝶穿着素衣素裙,在衣、裙上另有几块玄色的斑点。它不仅打扮朴素,而且样子也挺驯良的。

  正在这时,两只螳螂赶到了。粉蝶欠了欠身子,伸了伸懒腰,拍了拍翅膀,笑脸可掬地向螳螂们施了个礼,说:“请放我出去吧,我给你们表演个精采的飞翔舞好吗?”

  螳螂一听,这个家伙还要乔装打扮哩!就“呸”的一口痛斥道:“快住嘴,你这可耻的骗子!这几天,我们已经从人民公社社员那里,调查清楚你的底细了……”螳螂一边说着,一边从翅膀下拿出一张图来,用双臂捧着,让大家看:原来,这白胡蝶叫“菜粉蝶”。菜粉蝶在青菜叶上产卵,卵孵化成的幼虫——小青虫,叫“菜青虫”。菜青虫再变蛹,蛹又变成白胡蝶……

  啄木鸟大夫看了以后,说:“哦,怪不得那天它在急诊室里说自己姓‘蔡’,之后又马上改口说不姓‘蔡’,原来它是姓‘菜’——说出来怕露了马脚呢!”

  这时候,那个菜粉蝶眼见自己的罪恶已被揭穿了,但是还想狡赖,说:“我是不吃蔬菜的呀!我只吸食花蜜,对蔬菜没有什么害处哩!”

  螳螂立即反驳道:“哼!你现在虽然不吃蔬菜,但是你马上要去产卵繁殖儿女,孵出几十、几百条幼虫去伤害青菜、卷心菜、白菜、花椰菜、萝卜等了。你是人民公社蔬菜生产的大害虫。事实俱在,不容你再狡赖!”

  “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那菜粉蝶被驳得无话可说,只好再施展出老一套本领来,妄想得到大家的恻隐,放它已往。ゴ蠹以缫咽镀屏怂的企图,齐声道:“不打死毒蛇(snake)害大众,我们决不珍视毒蛇一样的坏东西!”它们拥上前去,打死了菜粉蝶,而且把它埋在园地里作肥料。一个大害虫、大骗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2023-11-04 00:5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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