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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月亮

正文:

  布都坐在海边,仰望着像被蓝黑墨水浸染过的天空,那儿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星。离爸爸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思念。

  突然之间,有个冰凉的东西碰触了布都的光脚,同时传来一个细细的颤抖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好冷——”

  布都低头一看,只见月亮一半浸泡在海水里,一半靠在自己脚边。它薄得就像一张煎饼,淡金色的脸蛋冻得红红的。

  “这里是东海。”布都回答。

  “太好啦!”月亮又惊又喜,“你是快递员吗?快把我送到日升岛去!”

  虽然布都是在东海边出生长大的孩子,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日升岛这个地方。

  “不过你得先把我从水里弄出来,不然我非得重感冒不可。”说完,月亮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布都赶紧把月亮捞起来抱在怀里,朝家的方向跑去。

  布都和爸爸妈妈另有奶奶住在海边。爸爸出海捕捞已经有半个月了,说好明天中秋节,他会在月光的照耀下返航,回家和布都一路吃月饼。而现在,月亮竟然就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裹着被子,抱着奶奶的热水袋,喝着妈妈煮的鱼汤——喝汤的时候也会收回“稀里呼噜”的声音。

  “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布都好奇地问。

  “吃云彩。”月亮心写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儿说,“就像你们吃棉花糖一样。”

  “你为什么要去日升岛?”

  “太阳托一株向日葵带话给我,邀请我去它在东海日升岛的家里做客,我就乘着流星从天空上下来了。可明天风特别大,流星有点儿偏离轨道,于是带着我一头扎进了海里。”

  “你以前和太阳见过面吗?”

  “见过呀,可那都是几十亿年前的事了,我还小呢!”月亮眨巴着眼睛回答,“我真想念太阳呀,可我也不知道日升岛在哪儿。听说快递员可以把任何东西送到任何地方,所以我就决定把自己给快递已往。要是见不到太阳,明天我就不露面了。”

  “那可不行!”布都跳了起来,“我爸爸还需要你的灼烁照耀他们平安返航呢!”

  可这么晚了,布都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快递员,最终他决定自己来承当这个重任。

  奶奶把一个藏在枕头下的破哨子交给布都:“去海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吹响它。”

  “吹它有什么用?”布都新鲜起来。

  “奶奶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快去!”妈妈在一旁催促。

  布都点摇头,把月亮放进背包,跑到海边。

  深夜幽静无人,只有脚丫陷进沙滩时收回柔和的“嚓嚓”声。

  布都面朝大海,用力吹起哨子。

  新鲜,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又用力吹了几下,依然没有声音。可月亮已经在背后快抓狂了:“快停下快停下!太刺耳了!比打雷还要命!”

  布都正要说点儿什么,却听见从远方传来很大的水声,隐约看见海水被一个迅速而来的东西划开两道开阔的白浪。

  一条玄色的大鱼破浪而来,像小船一样停在布都面前,用淡淡的眼瞳谛视着他。

  “它叫你快跳到它背上去!”月亮喊道。

  布都背着月亮一跃而上,用双腿夹紧大鱼冰凉平滑的脊背。大鱼像快艇一样“嗖”地冲了出去。

  “哟嚯!”月亮开心得手舞足蹈。

  在海上行进了好久,布都都即将打瞌睡了。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大鱼飞身一个腾跃,把他整个儿甩了下去。

  “嗵”的一声,布都跌进了海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瞬间将他沉没。一个头发像海藻一样轻盈的女孩儿朝他游了过来,将一只透明的水母整个儿扣在他脑袋上。水母的身体里充满了氧气,布都感觉可以像在陆地上那样自由呼吸了。

  “吹响鲸(whale)哨的少年,跟我来!”女孩儿领着布都朝大海深处游去。

  布都小时候曾经听老人讲过住在海里的人的故事。

  据说在好久好久以前,人类都是住在大海里的,之后因为向往岸上的生活,就慢慢迁徙到了陆地上。只有一小部分人还留在海里,直到明天。

  布都猜想这女孩儿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她长着两条灵活的腿,而不是臃肿的鱼尾。

  海底灯火通明,呈现在布都眼前的城市古老而庄严:暗蓝的墙和窗户上镶嵌着白色、粉色和金色的珍珠;赤红的珊瑚就像杂草一样到处都是;树上的叶子五光十色,轻轻地荡漾在水中,鱼儿像小鸟一样穿梭其间。

  萨古爷爷是这座城市的头领,他有着蓝白相间的头发和髯毛,连皮肤也是同样的颜色。

  “鲸哨是我赠予你祖先的,吹响它就能够得到我们的帮助。”萨古爷爷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布都,“说吧,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把月亮送到日升岛,不然明天中秋节它就不会出现在天空上了。”布都火急地回答,月亮则坐在一旁得意地点着头。

  “那可不行!”女孩儿喊了起来,“我和朋友们还约好要去月亮岛开赏月会呢!”

  萨古爷爷慢慢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将悬在上面的吊坠取下来递给女孩儿,说:“日升岛是太阳的神殿,夜晚隐匿在大海最深处,黎明升出海面。这个小罗盘永远指示着它的方向。美海,你带他们去吧。”

  幽暗的海底,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有一团皎洁的银光吸引了无数好奇的鱼儿——那是月亮独特的光芒。

  布都和美海坐在大鱼背上。

  布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在大海中这样畅通无阻地邀游,简直就像在做梦,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美海指着前方喊道:“看,那便是日升岛!”

  布都看到了一小片金色的灼烁在冉冉上升。

  等到挨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日升岛是由一整片金色的珊瑚礁构成的。岛中心有一棵发光的矮树,光秃秃的树枝形成巨大的鸟巢形状,一张灿烂的金色大饼正躺在里边呼呼大睡。

  “那是太阳!太阳!”月亮激动地喊了起来。

  一刹那,日升岛浮出海面,太阳也醒了,它一眼就看到了月亮。

  “哎,月亮,你真准时。”太阳笑眯眯地说,“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我特意邀请了太平洋里的章鱼(octopus)大厨,它另有三秒钟就到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章鱼就钻出水面攀爬上来,还带来了一箱新鲜的食材。它把太阳当炉灶,在它头上煎荷包蛋、烤肉、烤馅饼。太阳能够调节自己的热度,让每种食物都被烤得恰到利益。

  大家坐在海螺凳子上,一路享用盛在贝壳盘子里的各种美食。布都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味道,要是奶奶也在这里,她一定会说:“这是只有在天堂才能够吃到的美味啊!”

  临别的时候,太阳给了月亮一个热乎乎的拥抱,月亮的脸“腾”地红了,像个熟透了的柿子。

  美海把布都送回到东海岸边,月亮也乘坐云霞毯回天空上去了,它要好好睡上一觉,晚上用最美的灿烂往返报大家。

2023-11-04 00: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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