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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同村，是儿时的玩伴。我们一路上学，巧得很，从小学到高中，我们又被分在同一个班里，做了12年同学。她的成绩一向不太好，我记得很清楚，小学阶段她的成绩中游偏下，从未被选出参加过各类“竞赛”；中学阶段她依然那样默默无闻，尽管挺刻苦，成绩却绝不出色。
到县一中读书时，我们村当年成群结队的身影仅剩了我们四个，只她一个女孩儿子。高中三年是最费力的阶段，之后，她把每月一次的探家假也省了，每次都让我给她捎点饭费返来。尽管如此，直到最终模拟考试，她的成绩才从下流勉强挪到了中游。
凭她的成绩考本科不可能，只能考虑本市的高专。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骑”在了本科线上，被外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学院录取了。尽管她成为班里高考的“黑马”，但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她的前途和专业。
那年我们四个人，一个落榜后外出打工，一个考了专科，我在本省读书，她去了西安。
一晃大学毕业了，我的专业热门很快找到了工作，她找了几个月工作都没有符合的，整天和父亲(father)去大棚浇菜。一次回家，我在街上碰到她，她觉得很不美意思，说工作不好找，打算考研，可没把握。我知道她的英语四级考了三次才勉强通过，考研对她来说的确有难度，但我依然敷衍说不如试试，不行也就死心了。
第二年春天，她居然考取了西北工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非常让我吃了一惊。研究生应该压力比较小了，别人打工、谈恋爱，她却抱着书本啃，许多次在网上聊天时她都说“学习很吃力，争取按时毕业”。我想，凭她的智商和学习能力，要想顺利毕业一定要下番功夫才行。
大概是别人的倦怠成就了她，毕业时她因为成绩优秀，又被保送博士连读。这次她真的退却了，用她的话说“太难，越读越畏惧”。她的父亲非常生气，以断绝干系相要挟，“多光宗耀祖的事儿啊，一定要去读”。就这样，她被迫回到学校。为了早日毕业，她心无旁骛，丝绝不敢放松。
那年春节，我们在老家凑一路打扑克，她如释重负地说“本师太再有半年就度出苦海了”，我们大笑。正午吃饭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导师打来的，让她马上回到学校，有件很主要的事……
原来她被学校推荐公费赴美留学！名额定下了。所有熟悉她的人都被震动了。她说申报的人许多，比自己优秀、成绩好的人也许多，为何导师最终力荐自己呢？她自己也倍感意外。
我专程在网上查过，她将留学的那个大学高分子材料学世界排名第一。
三年间，她很本分地做学生，勤恳地做试验，毕业时已经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宣布过几篇很有分量的论文，成为业内年轻的专家。
去年，她刚返国，就被一家德国公司以年薪12万美元聘走了……
听到这个新闻后，我很高兴，专程翻出那些以前的毕业照，小学毕业照上有她，初中毕业照上有她，高中毕业照上另有她，她似乎喜欢站在最边上。我想在她的影聚集一定另有大学毕业照、硕士毕业照、博士毕业照、留学时代毕业照，在那么多熙来攘往的同学中，最终只有她始终站在那里微笑着！
她的故事让我感慨，尽管你不是最优秀的，但只要你能始终如一地向着目标前进，在猛烈的竞争中没被镌汰出局，度过穷冬，保持到最终，你就是胜利者。一个人如此，一个企业，一个民族不也是这样吗？
（桓学然摘自《齐鲁晚报》2008年10月18日）
2023-11-04 01:2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