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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请快跑

正文: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山那边的狐狸(fox)收回刺耳的尖叫和猫头鹰(owl)惊恐的抖动翅膀声里,几般小船像影子似的从湖面上滑过,船上站满了黑糊糊的一动不动的人,船靠了岸,这些人下了船,在岸边搭起了帐蓬,拢起了篝火,火光在河滩上照出了他们背着猎枪的狰狞可怖的影子。湖边一只受了惊的小鳄鱼(crocodile)赶忙逃回水里。

  第二天依旧是个阳灼烁媚的晴天气,像每日一样,青蛙(frog)老师领着他的一群鲫鱼(crucian)和鲤鱼(carp)学生出来巡游,长长见地。青蛙老师很特别,和别的青蛙不同的是,他身上有几条金色的斑纹。他姿式很美的游动着,鱼儿跟在他身后,金黄色的沙粒在他们周围旋转着,在水底下,外面的嘈杂声听不见的,满耳朵只是水底悠扬的音乐声,那是蓝色的水流弹拨水草和水底五色斑斓的小石子碰撞收回的声音,那乐曲,哇,简直让青蛙感到幸福极了,不用想,这又将是另人兴奋的一天。

  在游过一片片水草暗礁或鱼网时,青蛙老师总是不失时机地教授学生们一些生存经验,就这样罗哩罗嗦一向把鱼儿带到一个黑乎乎的船底下。从船上垂下来一只钓钩,上面挂着一段美味的蚯蚓。

  “孩子们,你们看,”青蛙在钓钩下停住说:“现在我来教你们第五个生存经验。”青蛙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只钓钩,钓钩便在水中飘忽起来,钩尖上闪烁出锋利的冷光。

  “哇噻!”学生们惊呼:“好可怕耶!”

  “看上去这是一截蚯蚓,罕见的山珍,对不对?可是你们把眼睛睁大些往上瞧——再往上瞧,上面还连着一根坚固透明的鱼线呢。好啦,现在谁先来试一下?”

  鱼们全都摇起头来了,吐出一串串泡泡:NO,NO,NO……

  “那么我就示范给你们看。”老师说。

  青蛙老师使劲拽了两下鱼线。天哪,发生了什么?只见那根鱼线嗖的一下就提了上去,带着老师唿喇一声跃出水面。

  “哇噻!”学生们惊呼。他们抬起眼睛,透过蓝色的湖水望着天空:只见他们的老师在空中施展着完美的武艺,翻了好几个跟头,然后轻巧地落回水里,在水面上泛起一小朵灿烂的水花。

  “哇噻!好酷耶!”学生们拍起手来。

  老师落进水里,头上的水啪的一声合拢来,他旋转着身子箭似的游过来。好久以来,所谓的生存经验课其实都是胆小的老师虚伪自己的表演而已,就在青蛙博得了所有学生的欢呼崇拜和掌声时,在另一片小域却发生着一些另人吃惊的转变,可怕的事儿正逐步地逼近他们。

  第一批桃花鱼已经出发,他们逆流而上,向安全的水域逆游;香鱼也整装待发,正跟亲人们拥抱在一路洒泪告别;在水面上,成群的飞鱼展开胸鳍和肚鳍象飞机那样飞翔;在往上瞧,天空里成群结队的野鸭猝不及防的飞过整个湖泊和芦苇荡。

  “不能随便改变鱼的生活情况,”青蛙老师在给学生们上课:“比如热带鱼不可以到热带生活,淡水鱼不可以到海水生活,深水鱼不可以到浅水里生活……”

  这时几只小青蛙慌里镇静游过来:“爸爸!爸爸!”

  “这节课的主要内容是,鱼类家属的历史。有这片湖泊开始,就有了青蛙和鱼……”

  “爸爸,爸爸,那边像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儿。”小青蛙吵吵嚷嚷围住他。

  “一边去!”青蛙被打断话题很不耐烦,他持续说:“在这片湖里,青蛙和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世界上已经几百年了,我们相安无事,从未被惊扰过。”

  “爸爸,爸爸,成群的鲣鱼在逃跑,老鳖背着自己的一切产业在转移。”

  “闭嘴!”青蛙爸爸生气极了。

  ——要引起谈兴正浓的青蛙老师的注意实在不轻易,幸亏他终于休止了夸夸其谈,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状况。青蛙也追念到了昨夜的一些反常事儿:大批的蟾蜍(toad)借着夜色的掩护逃上岸,月光下只见一条蟾蜍之河跳着蹦着,曲曲弯弯流下湖堤,流入一片树林(wood);另有,昨夜湖面上亮着一盏盏小红灯,那是鳄鱼的眼睛在夜间收回的红光,他们成群地游往百里之外的一片咸水湖去了。

  这时又有几条鱼游过来。“不好啦!他们带着网和枪来了!”

  青蛙彻底晓畅过来了,他感到很悲痛。

  “孩子们,现在我来给你们上最终一课:几百年来,我们的生活从未被惊扰过,不过从明天开始,一切都将与以往不同了。我来教你们最终一个也是最实用的生存经验,那便是——快跑!快跑!快跑——”

  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场大范围的狩猎运动开始了。最先倒霉的是野鸭,当它们飞过天空时,从掩盖着绿草的软堤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站起了几个猎人(knife),同时端起枪呯呯放起来。他们的枪忽左忽右,追逐着那些可怜的野鸭,被打中的野鸭从空中掉下来,像炸弹一样掉进湖水里,溅起很高的水花。

  在湖面上,所有渔船都朝湖里撕开大网,捕上来大批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鱼虾和青蛙,它们被分装在几个鱼筐里。湿漉漉挤作一团的青蛙,疲惫的青蛙,惊恐的青蛙,绝望的青蛙,装满了几个大鱼筐。这在青蛙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悲惨事件:成百上千的青蛙被抓住,被装进箱子,在雾气弥漫的夜晚被船运走,然后再由人从船上搬下来,在早晨时分堆积在一辆货车上开走 。满面愁容的青蛙隔着箱子缝隙 ,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楼房,在车笛声和行人的嘈杂声中被运送到城市的饭店和植物实验室里。

  经历了一场灾难的湖泊此时变得十分幽静,像是所有生物都被猎光了似的。我们的那位青蛙老师呢?他的命运怎么样?也许,他也像那些悲惨的青蛙一样,这样的灾难谁能躲得过呢。然而,不,一些小斑点在地平线那头出现了。

  一群绿色的小东西,象是把原野都遮盖起来似的,从湖那边蹦跳过来。

  这些蹦跳着的小植物,是多么大的一群呀,它们被身后山峰上闪耀的阳光一照,个个身子闪着灿烂,像绿色的风一样弥漫过来。

  “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蛙群中一只青蛙问。

  “当然是重新寻找一个家,一个安全的栖息地。”另一只蛙回答他。

  “你们错了,孩子们。”在蹦跳着的青蛙的最前面,一只打头的青蛙,就是身上有金色条纹的那只,高声回答他们:“我们要到植物保护协会去。”

2023-11-04 00:5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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